看著笑笑懵懂又擔心的眼神，何長明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展開笑容安慰道：「爸爸沒事，笑笑不要擔心，還要麻煩笑笑幫爸爸看好這個小童，不要再讓他出來害人。」

笑笑用力的點了點頭：「爸爸放心，笑笑一定不會讓這個壞孩子再打擾爸爸的！」

何長明心裏一暖，將笑笑收回忘川，站在陽台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有的時候，人就是這樣的自私。

在生死關頭，總有那麼些人，隻想到自己的一點點蠅頭小利，不管別人的死活。

何長明不期望所有人都能大公無私，為了別人犧牲自己，但是有一句話說的好，叫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不求他們有多麼的無私，但求他們不要如此的自私。

路途漫漫，何長明才走了一小段，就已經覺得身心疲憊了，也不知道當年夜長明是怎麼孤身一人，堅持走到了底。

既然夜長明能做到力挽狂瀾，那他何長明有什麼不可以的呢？

他沒有夜長明那麼偉大，也有自己的私心，但是這也不是世界應該毀滅的理由。

這裏有花，有鳥，有山有水，更有形形色色的人。

無論是喧鬧的城市，還是寂靜的山村，人世間都應該長久的存在下去，無論美醜善惡。

要是這紅塵毀滅了，這些修行長生，又有什麼意義呢？

帶著無限的感慨，何長明推開了大門，沒有心思再睡下去。

他剛出來，房如玉也跟著一起出來了。

「來一根？」

見何長明面色如常，卻有著說不出來的失落，房如玉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口袋，掏出了一包香煙，遞了一根給何長明。

何長明順手接過，不是他慣抽的旱煙，細長雪白，還帶著一股清新的味道。

火光閃過，煙霧繚繞，薄荷的香氣夾雜在煙的氣息之中，倒是和房如玉一樣。

煙如其人，這話說的沒有錯。

「你有心事？」

房如玉也給自己點上了一根，依靠在酒店的欄桿上，目光卻遊離在初升的太陽上。

何長明搖了搖頭，深深的吸了一口，開玩笑的說道：「你還抽，不怕這玩意傷了你的身體？」

煙又不是什麼好東西，損害健康，修為極其高深的修士一般是不會動這種東西。

何長明曾經見過那些道門前輩，就算有抽煙的，人家抽的也是靈草，可以延年益壽的。

房如玉沒想到何長明會問自己這個，啞然笑道：「抽個樂子，你也知道，時間那麼漫長，我不給自己找點樂子，怕是撐不下來。」

五百年的時光，等待到今天，就算白澤的傳承是讓他無所不知無所不能，也是源於他這五百年間不斷的積累。

「讀書習武，咬文嚼字，歷史人文，科學物理，我總要學點什麼，做點什麼，五百年才不會顯得如此漫長。」

何長明也學著房如玉看向天邊，默然半晌才說道：「是啊，時光這樣的漫長，不做些什麼，是要瘋掉的。」

對於房如玉來說，五百年是煎熬，他沒有長生的慾望，也沒有飛升的動力，唯一能讓他堅持下來的，只有夜長明。

只是何長明不是夜長明，他們兩個人心知肚明。

但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心知肚明，才讓兩人如今的關係彌足珍貴。

何長明不再是誰的影子，房如玉也能真正的釋放自己，去和何長明真正的交心。

天邊的朝陽將周遭的雲彩染成金色，一道金光猶如利劍一般，向著大地發出訊號，兩個人此刻寂靜無言，皆看著這一幕景象。

「雖然不知道你的心事，不過我會和你一起，無論結果如何，我們儘力就好。」

房如玉拍了拍何長明的肩膀，安慰說道。

何長明點了點頭，他知道，這種事情強求不得，他不是夜長明，全憑著運氣到了今天的地步，但是為了蒼茫大地，為了在這片大地上生活的他的家人、親朋好友，他也會盡自己所能。

兩個人不知道，就在他們看向朝陽的時候，葉蓁蓁也在房間上的陽台看著他們兩。

陽光打在她的臉上，一半金黃，一半暗淡。

她的眼中傷過一絲憂傷，隨即又消失不見……

就在何長明三人朝著西北方，打算按照房如玉的情報，找到十八層地獄的時候，遠在西北一個洞窯裏面的摩柯多，卻忽然打了一個噴嚏。

三年不見，摩柯多早就已經考上大學，成功的成為西北大學一名大二的考古學生。

如今的她正跟著導師一起考察西北佛教洞窯，就和莫高窟那類差不多。

摩柯多既是盛清月，經過這些年的磨合，兩人已經儼然一體，沒有什麼分別了。

只是當初何長明答應好了她，用三昧耶曼荼羅的消息交換她相助何長明除去瘟種，如今何長明不知所蹤，她隻好自己尋找三昧耶曼荼羅。

何長明當初屍解的消息早就被封鎖了，除了在神藏之地的修士知道外，其他人一概不知。

摩柯多隻當何長明修行之中遭遇不測了，不然也不會三年都沒有出現，這才絕了心思，自己找尋。

這次去往西北洞窯，也是因為那裏好像有三昧耶曼荼羅的蹤跡。

他們這次去的地方叫做魔天窟，因為當地人說那個洞窟裏面總是傳來如怨鬼哭泣般的聲音，所以有了這個名字。

這個魔天窟前身是附近向光寺的私藏，據說向光寺所有的典籍、法器都藏在魔天窟。

起初這個消息還是來自一群盜墓賊，佛家法器不似其他古玩，不好脫手，這才引來了公安的主意，把這些盜賊一鍋端了。

據這些人反應，那裏年久失修，許多東西都是胡亂的堆著，損失嚴重。

所以國家才定了一隻就近的考古隊，讓他們過來搶救性挖掘。

只是沒想到才到這裏，摩柯多就遇見老熟人了。

這個老熟人何長明也認識，就是當初何長明的室友——佛之子王衡！

當初因為何長明的原因，王衡正式踏上了修行，因為天賦卓絕，加上無上氣運，王衡這三年就和開了掛一樣，修為一路飆升，更是得了一眾法器神通，早就今非昔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