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本來漆黑的天空忽然變得血紅一片，並且以極快的速度向何長明和老婦人壓了下來。

何長明嚇了一跳，還以為有流星掉下來，趕忙拉起老婦人，要離開這個地方。

「何長明，她已經發現我了，你快點醒過來，不然你將永遠沉睡，再也醒不過來！」

老婦人還在說，何長明這個時候才發現，老婦人的手冰涼一片，他握著老婦人的手腕，卻摸不到脈動。

「老人家，你……」

何長明驚訝的回過頭來，卻見老婦人的五官都開始扭曲，像是一幅恐怖漫畫。

「不要……不要忘記了自己的職責！何長明，如玉在等你，葉傾城在等你，你父母在等你，眾生都在等你！」

話音剛落，老婦人就化作了一灘泡沫，隨風而去。

老婦人說的那些話卻在何長明的腦海裏面不斷的迴響……迴響……

他究竟是誰！

難道他不是那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何長明？

那些平凡卻悠閑的日子，不是他的！

腦海裡，老婦人的話和自己生活的點點滴滴衝擊在一塊，把何長明的腦子都要攪成漿糊了，他的腳步漸漸放慢，最後只能無力的半跪在地上，按壓住自己的腦袋。

「我……我到底是誰！」

天上的血紅還在不斷的朝著何長明靠近，直到血紅力地面大概十米多高時，血紅忽然化作了一個絕美的女人，穿著一身大紅的紗衣，飄飄灑灑的落在何長明的面前。

「庸人自擾之，如今的生活不夠安逸，你竟是要自尋煩惱？」

女人的聲音彷彿來自天上，震的何長明耳膜嗡嗡作響。

何長明費力的抬起頭來，看向那個絕美的女人。

「你把師母怎麼了！」

何長明全都想起來了，他不是這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何長明，他的肩上，還有眾生！

而那個老婦人就是房盼芙，最初在水池裏面出現的則是葉傾城。

何長明不知道她們是怎麼進入天魔幻境之中，但是何長明清楚，天魔幻境不是這麼容易就能進入的，所以二人一定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自己面前的這個絕美女人，不就是在虛空之地的鎮守神將麽！

「閣下真是看得起我，竟然還親自前來。」

何長明冷笑著站起來，看著神秘女子。

玉癡看著何長明，淡淡的說了一句：「心苦，則眾生皆苦。」

「你想好了嗎，當這個救世主？」

何長明沒有說話，反而是後退一步，手中已然凝聚出了負身劍的樣子。

玉癡卻搖了搖頭，手中彈指一揮，何長明就感到自己的虎口一震，靈氣所化的負身劍全部破碎。

「這不是你的劍，拿出你的劍。」

何長明隻覺得天地都向著自己壓製過來，讓他喘不過氣，他將所有的靈力聚合成了一個護罩，將自己全部罩住。

玉癡失望的看著何長明，「你這樣，成不了救世主。」

何長明咬牙，說道：「我本來就沒有想過成為救世主，這個世界不需要我來拯救，它可以自己拯救自己。」

本來何長明的出現，也是天道為了自救做出的佈置，說是天道自己救自己，本來也是說得過去的。

再者說了，他們委實小瞧眾生了，別看萬物生靈不曾修鍊過，他們合起來的力量，就算是天道都要斟酌。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大概就是這個道理。

話音落下，何長明猛然法力，頂著這些威壓朝著玉癡沖了過去。

玉癡不慌不忙，雪白的小腳輕輕的一點，整個人就飛出去三四米，越過了何長明。

何長明咬牙，他的靈氣罩已經開始破碎了，怕是支撐不了多久。

「既然如此，那就試試看吧！」

何長明忽然說了一句這樣的話，下一秒，他將所有的靈氣全部都收回了體內。

瞬間，他的身上爆出了無數的血霧，染紅了何長明周身一片的區域。

玉癡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手指一彈，何長明整個人就像炮彈一樣飛出去了四五米，然後重重的跌落在了地上。

何長明半天沒有動彈，好不容易才撐著手臂立起半個身子，嘴巴裡、鼻子裏、耳朵裡、眼睛裏已經全都是血。

「你求死？」

玉癡驚訝的看了何長明一眼，何長明不使用靈氣，莫不是覺得自己會放過他？

何長明笑了，不停的有血液從他的嘴角溢出，但他笑得仍舊很張狂。

「你說心苦則眾生皆苦，那今天我就讓你看一看，眾生苦不苦！」

話音剛落，無數的光斑便出現在了何長明的身邊，就像是一個個巨大的螢火蟲一樣。

「這是……眾生之念！」

玉癡一眼就看出來了這光斑是什麼東西，沒有想到，何長明竟然能夠得到眾生之念！

要成為一個合格的救世主，或者說要成為一名合格的神仙，首先要做到的一點，就是能夠傾聽眾生的「聲音」！

這個聲音，是眾生內心深處的祈求，那是對於生的渴望！

「多虧了你的天魔幻境，讓我明白了，普通人的一生是什麼樣子，人最初想要的本質，又是什麼，前輩，你我之間還有再打下去的必要麼？」

看著渾身狼狽的何長明，玉癡忽然笑了。

「沒想到，你真的能夠做到！」她輕輕的落在了地上，朝著何長明一步一步的走過來，「也是，他挑中的人，又怎麼會做不到？」

雖然這樣說，玉癡手上的恐怖靈力，卻還是沒有消散。

「可惜，眾生之念也又如何，你凝聚出來眾生之劍，我才能怕你啊！」

最後這一句話，就像是在何長明的耳邊呢喃，但是溫柔的瞬間，何長明的身體已經被無數的手臂撕扯住，有幾隻手臂甚至穿過了他的身體。

那些光斑則被玉癡控制住，停止在了半空之中。

鮮血染紅了地面，何長明的眸子也開始渙散了起來，天空之中洋洋灑灑的下起了大雪，落在了何長明的身上。

玉癡伸出手來，接住一片雪花，卻在瞬間融化在了她的掌心。

她又像是哭，又像是笑，抬頭看向天空，聲音感慨：「你看，下雪了，他們在為你的離開而哭泣呢！」

何長明沒有動靜，雪花洗凈了他臉上的血漬，也洗去了他的最後一絲生機。

「何長明，你不能死！」

最後一點意識消失之前，他好像出現了幻聽，聽見了葉蓁蓁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