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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生石》第六十三章 閻王
兩人趁著夜黑行至燕郊林區,阿律看向董駿欽問道:「是去天青呢,還是去洛州?」

董駿欽一笑:「你怎麼知道我想去洛州?」

阿律得意哼聲:「我當然知道。你怕連累家人,難道就不怕連累穆擒風,我可聽說天青境的定階還沒結束呢。找活人幫你太危險,找我這樣的死人,可不就沒顧慮了?」

董駿欽笑而不語。

確實,殺手三次「清君側」,只有阿律活下來。

他們這麼做,無非就是不想讓董駿欽查下去。可是既然不想讓他查,為什麼不直接朝他下手?

對此,董駿欽的猜測是對方不能動他,至少現在還不能。

這就很有意思了,他只是一個大夫,說的好聽點是一個醫仙,再往高處說他是皇商之子。可那又如何?有什麼不能動的?

除非動了他會引起另別人的警覺。董駿欽左思右想,這個人只能是晨陽。

所有的事,從世家之亂到宋府滅門,董駿欽和宋霽月都不算是親歷者,可又受這些事的後續影響。而除了他們二人,同輩之中,晨陽也是如此。

晨陽和董駿欽不同,他出身在宮裏。宣寧帝從登基始,每天都過得膽戰心驚,對子女來說也是個神經質的父皇。晨陽以前就抱怨過,甚至說要是可以也想一直在天青獃著,不想回去繼承什麼皇位。可見這宮裏的氛圍有多緊張。

而晨陽的老師,又是出了名的嚴謹古板的夏侯丞相。夏侯家算是皇族分支,以前各級官位皆有他們的族人在位。而如今這個丞相的父親,是輔助過三朝皇帝的太子太傅。世家之亂時又是寧願犧牲自己也要保全大統的人,可謂歷代滿門的忠良。

晨陽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思慮只會比董駿欽更多。加上他和晨陽兒時的情誼,董家對他的恩情,即便因為董母一事,生了尷尬,可董駿欽能確定,一旦他出事,晨陽肯定不會輕易放過。

所以這藏在暗處的人,也一定是了解晨陽的人,甚至可能是朝廷重臣。

可還是那個問題,誰對皇族不滿?對天青白淵仙人不滿?

皇甫大勢已去,就是有餘黨,報仇需要繞這麼大一個圈子?還是他們以為長生台只是擺設,躲在京城還能東山再起?

阿律聽了董駿欽的疑問,就問:「有沒有誰,他沒有參與造反,但是卻因為世家之亂得利的?而世家之亂後,他雖然沒有被處,可……」

阿律還沒說完,董駿欽立馬想到一個人:「有!」

前戶部尚書虞大人。

董駿欽:「他與前前朝皇后,也就是宣寧帝父皇的皇后容氏是親戚。皇甫礫出現造反之勢前,他就和他們走的很近。知道水隱草的事後,和客商勾結,四處誇張水隱草的藥效,賺了不少。

皇甫礫造反時,他又煽動各路人士斷水隱草貨源,以表忠心。其實就是把水隱草壓在自己的客商手裏,等著高價出售。

誰知,叛亂結束後,一批義士受火毒而亡無人發聲。白淵仙人看不下去,把此事和皇甫礫有聯繫起來,提了提。宣寧帝才象徵性地罷免了幾個年老的官員。」

阿律:「象徵性?」

董駿欽點頭:「這說起來很複雜,反正就是他們掌握朝廷財政,又和容氏多少有關係,宣寧帝唯諾,怕查的太狠他們集體罷官,煽動各地無知之人鬧情緒,最後把整個皇族換了。」

阿律汗顏:「好吧,我聽不懂。反正唯利是圖就對了。那他們和宋姑娘家有仇麽?」

董駿欽:「不能算仇。只是當時主持罷免審訊的吏部大人乃兵部出身,是霽月父親一手帶出來的人。而那些人的私人錢莊充公後,有一半都用作軍資和軍餉了。」

阿律:「那還活著麽?」

董駿欽搖頭:「早死了。但是他們子嗣都在,有一些也還在朝廷任職。且官商勾結,官死了商還在,有的是想幫他們報仇的人。」

阿律:「南琴說過上古魔靈的魔氣潛伏期可以長達幾十年。徐老闆能為了女兒殺一個無辜婦人,他們的後代要是借用一點邪魔之力,很可能為財殺人,對吧?」

董駿欽點頭。

為財殺人,可能比徐老闆殺人的動機更常見。

之前回家,張叔和他彙報過七瓣葉蟲災的後續,說是上遊確有幾個陌生旅人經過過,還去村長那兒看過什麼地圖,當時的說辭是想安排之後的遊歷路線。張叔以為,遊歷是假,查看燕郊各水路分佈才是真。

盧大夫從怒辭太醫署大學士時就提過,說太醫署和尚藥局裏那些民間藥行出生的生意人都是虞大人帶出頭的。

他們能為了錢眼睜睜看著民間義士火毒攻心無動於衷,自然也能買兇殺人。

尚藥局又是駐紮在宮裏的,皇帝的舉動再隱秘也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且以他們對皇甫一黨的熟悉程度,偽造皇甫餘孽行兇輕而易舉。

晨陽登基後,太醫署和尚藥局大換血,重草堂上位更是徹底斷他們財路,他們能不盯住董駿欽?怕是天天在等他出錯吧。

只不過,他們為派去的殺手為何留下宋霽月?莫非,宣寧帝早就知道自己身邊那些豺狼虎豹,所以也安插了自己的人?

象徵性,對了,他一直都很清楚,那時的朝廷裡到底有多少爛泥,只是他不敢豁出性命清查到底。

如這一切猜想就是真相,那可憐宋家成了皇帝懦弱的犧牲品,也可憐霽月,成了他人的棋子。

阿律見他又愁眉不展,拍拍他道:「別想了,朝廷紛爭,哪兒那麼容易想清楚。反正先從這裏查起來,有線索正好,沒有也不要緊。那幾個大人的名字還記得吧?」

董駿欽點頭:「不過一下子問這麼多,禿禿會願意?」

阿律陰笑:「不願意就想辦法讓他願意!」

禿禿見到阿律時正閑得慌,看到董駿欽立馬衝上去:「你你你!說了多少次,你又帶他下來!」

阿律老吃老做,直接略過這個問題和禿禿說:「禿禿,上次你說宋家人都灰飛煙滅了,可是我在陽間還見著一個活蹦亂跳的宋家人。你是不是記錯了!」

剛見面,先是活人,有被懷疑,禿禿氣憤道:「不可能,都是當場灰飛煙滅的!」

阿律聽他喊,自己也當著他手下的面喊:「不可能,我親眼所見,宋家小女兒現在就住他家!你又失職了是不是!」

兩方爭執不下,禿禿礙於面子,將阿律和董駿欽帶到了幽冥文房。

宋家人的生死簿,說實話,董駿欽根本看不懂。

阿律得意道:「活人自然看不懂,這是鬼文。不過……禿禿,你這生死簿對不對啊?怎麼這麼簡陋?」

禿禿沒好氣,低吼:「你以為呢,難道連吃喝拉撒都要寫嘛!你當我們是寫話本編故事嗎!」

阿律嫌棄:「那也太簡陋了吧!就幾個事件?不是說人的命數都是你們寫好的嘛?」

禿禿仰天無語:「你聽誰說的?活人是不是?自己做了壞事,得了報應就怪我們?這生死簿隻記錄一些必須經歷的大劫,還有壽命,其他一概沒有。日子過成什麼樣,都靠活人自由發揮。」

阿律吐舌,自由發揮就自由發揮吧,吼什麼。

可是當她翻完宋家的生死簿後,確實發現宋霽月的狀態是灰飛煙滅了。

阿律:「會不會是誰記錯了?」

禿禿撐著腦袋道:「小姐,我和你說過的,生死簿和元靈是互相感應的!元靈被滅才會在壽命頁之前出現卒字。不是我們手寫的!除非是像你,元靈被誰困住了,該死的沒死,該滅的沒滅。」

董駿欽和阿律相視,這麼說,宋霽月被那個殺手看了一眼,元靈就被困住了?也不是不可能啊。

阿律:「這也行?那以後誰要是不想死,都把自己的元靈困在身體裡不就好了?」

禿禿恥笑道:「你是不是傻!元靈被困,人是活著,可是身體就不會好了!你真以為好死不如賴活著啊?而且這麼做,等你下了幽冥,鬼差一對,哎,怎麼你才死啊?哦,原來施禁術了?哦,拿去地獄熬一熬吧,實在不行叛到魔界去,那我們鬼差也就不管你了。」

阿律:「這不公平啊,萬一是被逼的,不是自己乾的呢?」

禿禿道:「被逼的?那等它下了鬼界,也要修養很久才能把魂魄集齊。一樣要受罪。不過這個宋霽月嘛,我覺得被逼的可能性很小,她輪迴三次都是早夭。估計是想有一世活久點,哎,你要是回去再見她,勸勸她不要違禁施法,命數已定。」

阿律最受不了命數已定這句話,命數已定,怎麼她還是個沒有元靈的殘魂?誰給她定的?

於是阿律不甘心,把宋霽月的生死簿全部翻出來。這不翻不要緊,一翻嚇一跳,打從宋霽月一開始入輪迴就是早死的命,雖然之後慢慢變長,可這一世若無邪魔干擾也不過三十歲。

阿律氣憤地看著禿禿,禿禿也很詫異。

阿律:「你看!就說你們辦事不利!什麼情況!怎麼第一世就只有二十個月歲?後面,二歲,三歲,六歲?!她和你們有仇啊!」

禿禿自己也急了,來回翻看,邊看邊道:「不可能啊?看她的元靈記錄,是第一批人類,不會只有這麼短的,第一批人類起碼活到二十歲。」

阿律眯起眼,氣鼓鼓地指著第一世壽命旁邊的落款人:「這個鬼差是誰!請他出來,我們談談!」

禿禿不認得這個落款,轉而找了另一個文房鬼差。

文房鬼差看了半天才道:「啊,這是陰陽神的手下,幾萬年前就去神界歸墟了,找不到的。」

禿禿一滴汗,但是他感受到阿律幾乎要噴火的目光,厚著臉皮問:「那為什麼給這個元靈定了這麼短的壽命?」

文房鬼差翻看一下道:「哦,是有點短。大概是她元靈實在太弱,撐不了多久。」

禿禿:「這這這這也行?」

文房鬼差:「行啊,為什麼不行?凡界初始的時候,很亂的。那麼多靈,又經過神魔之亂,受損很正常。我記得幾個前輩都說過,那時候,一些殘靈硬是要輪迴,搞的他們只能強行拚湊。這種湊出來的元靈看似完整,實則分裂,都是短命,喏,像這個,八成就是。所以其他元靈在人道輪迴六次,她輪迴了十幾次,就是殘靈之間要徹底融合需要時間。」

禿禿:「不對啊,我聽說初始的靈都是從那個什麼石洞中經過,修復完整了才進幽冥的。」

文房鬼差:「是,是要經過石洞。可我上次不是和你說過麽,那個石洞的看守神有段時間被召回天上。他手下的神使沒防住魔族,就影響了一批靈。所以最後陰神才命他把石洞毀了。還不就是怕魔族借石洞還原成靈的狀態混進幽冥輪到入凡界?很正常啦。」

禿禿問道此處,這文房鬼差已經不耐煩。他不敢繼續叨擾他。可是一旁阿律也很恐怖。禿禿顫巍巍地道:「額,阿律啊,你不是還有別人要問?誰啊?我幫你去拿?」

阿律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報了一串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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