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著吻著，紀言墨忽然覺得不對，為什麼有一隻手掀起了他衣服的一角，觸碰到他腰部的肌膚呢。

大掌上的蠶繭摩擦過肌膚，帶給他一點點的顫慄和酥麻感。

很快，大掌似乎不滿足於腰部，一點點往上而去。

再往上，不就是……

如同一個驚雷在紀言墨的腦袋裏炸開，紀言墨來不及多想，一下子把陸以謙推開，後者猝不及防，以至於手的動作還停留在那裏。

氣氛頓時有點尷尬。

「墨墨，怎麼了！」陸以謙粗喘著氣，臉上泛著興奮的紅暈，眼睛裏還有一抹火光在跳躍著。

只是在被推開的瞬間，紀言墨明顯看到那火光暗了暗。

紀言墨牙關緊咬，心因為緊張撲通撲通地跳。

剛剛的表白和美麗帶來的激動和興奮，此時被迫澆了一桶水。

好險，剛剛阿謙的手差點就要到胸部，這麼一摸，豈不是就發現了。

「墨墨，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我看看。」

見陸以謙要過來，有些後怕的紀言墨急忙後退了一步，脫口而出，「我沒事！」

紀言墨有些著急，眉頭微擰，和雪球商量著怎麼用借口來搪塞陸以謙。

【宿主，要不你就坦白吧！】

紀言墨心一緊，要坦白嗎？

萬一阿謙拒絕他怎麼辦，萬一他用那種噁心的眼神看著他怎麼辦！

現在畢竟是九零年代，民風還不開放，而陸以謙身為軍人，他能不在乎他的名聲嗎？

【宿主，你不試試怎麼知道。你什麼時候這麼猶猶豫豫過了。你要相信你自己，也要相信你家阿初，他是特別的，和別人總是不同的。】

雪球的安慰卻沒能讓紀言墨的心放開，以前的他，是肆無忌憚慣了，隻想著自己的快樂，強攻拿下阿初。

但他卻忽略了阿初在最開始知道他心意和身份時的惶恐和不安，就算他不在意外界的眼光，可他總會聽到一些不好的。

不得不說，紀言墨心疼他了。

雪球沒想到紀言墨會說出這些話，看來他是長大了。

他們的在一起，本就困難重重！

紀言墨再次抬眸，卻看到陸以謙原本眼中的光亮一點點消失，神色憂傷，帶著彷徨。

「墨墨，我們可以洞房嗎？」

陸以謙小心翼翼詢問，讓紀言墨的心再次一揪。

他記得兩年前，他們新婚的那一夜，他對陸以謙說，等他們彼此相愛了，就是他們洞房的時候。

可現在他的表現，明擺著就是拒絕。

紀言墨深呼吸了一口氣，認真凝視著陸以謙，問道：「阿謙，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

陸以謙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點頭，只要墨墨想知道的，不涉及軍中機密的，他都會告訴他。

「阿謙，你是愛我的是不是？」

「是！」陸以謙毫不猶豫。

「哪怕我變成其他樣子，你還是會愛我的是不是！」

變成其他樣子？

陸以謙有些不明白。

忽然，他想起什麼，表情頗有些怪異，「墨墨，該該不會要學那個姓梁的，去整容吧。」

紀言墨：「……」扶額，我的意思真的那麼難以理解嗎？

「墨墨，無論你是什麼模樣，在我心裏都是最好的。」頓了頓，他摸了摸鼻子道：「但，我覺得你現在的模樣挺好看的，我很喜歡。」

紀言墨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應他。

「阿謙，那你對女生和女生在一起有什麼看法？」紀言墨換了一種假設。

若是對女生和女生在一起表示支持，那對男生和男生肯定也不會那麼排斥！

陸以謙眼露疑惑，有些不明白紀言墨的意思。

今天墨墨問的問題怎麼怪怪的。

「我的意思是，如果兩個女生彼此相愛，你覺得她們可能在一起嗎？會幸福嗎？」

說完，紀言墨很是緊張地看向陸以謙，心撲通撲通狂跳。

似乎陸以謙的一句話，就可以給他判刑似的。

陸以謙先是一愣，隨後臉上的表情再次怪異，他想伸手摸一摸紀言墨的頭，卻發現兩人隔的距離有一點點遠。

他有些哭笑不得，「墨墨，你怎麼總是有這些奇怪的想法，我們現在要考慮的是我們的洞房問題。」

「不，你必須回答我的問題，若是我覺得滿意了，我們再......」

聽到紀言墨還是有打算和他洞房的，陸以謙鬆了一口氣。

認真思考起的問題。

女生和女生相愛？

他以前是不懂愛的，因為有了墨墨，讓他懂得什麼是愛。

愛是互相扶持，是白頭偕老，是共度餘生，是身體與精神上的高度契合。

女生和女生相愛，雖然有些驚世駭俗，但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她們怎麼洞房？

陸以謙總覺得沒有洞房，愛情是沒有那麼完美。

是他來說，洞房是相愛必經的一個過程。

而且她們不會在意別人的看法嗎？

陸以謙以前執行任務，也曾經出國，看到一些同性的人相愛，但他們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沒辦法好好相守到老。

相愛，是兩個人的事情，可以不在乎世俗的看法。

可人卻是生活在世俗當中，總會被世俗所干擾。

一旦被當成異類，就會收到排擠和傷害。

這樣的相愛真的好嗎？

因為是紀言墨問出來的問題，所以他思考得比較久。

時間一點點流逝，陸以謙臉上的表情也變了又變。

紀言墨一顆心在浮浮沉沉後，一點點朝著谷底下落。

他，還是沒辦法接受同性間的相愛嗎？

紀言墨唇角露出一抹苦笑。

就在陸以謙薄唇動了動，想說什麼的時候，門忽然被劇烈地敲響。

「老大，你在嗎？有緊急任務。」

原本被打擾，有些不悅的陸以謙臉色立刻一變，打開了房門。

門口，是氣喘籲籲的路遙，「老大，阿深所在的隊伍出現了叛徒，泄露了行蹤，多人受傷和死亡，阿深還有其他人還在逃亡中，上級讓我們趕緊去援救。對了，嫂子也要去。」

「趕緊走！」陸以謙面色冷峻，拉起紀言墨的手。

他的手有些冰涼得可怕。

「墨墨，我們回去吧。以後我再補給你。」

再補給你一個洞房！

雖然他後面沒說，但紀言墨明白！

紀言墨掩蓋住心裏的情緒，將手縮了回來，緊了緊，驅散身體的寒意，扯出一抹笑容，「走吧。救人要緊！」

陸以謙總覺得墨墨有一些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最終理智和任務佔據了上風，上了吉普車。

為了快點回到部隊，陸以謙自己開車，風馳電掣！

在後座上的紀言墨透過後視鏡，望著前面神色冷峻而凝重的陸以謙，怔怔出神，

「嫂子，你不要擔心，阿深會沒事的。」

大概是察覺到紀言墨的情緒不對，路遙以為他是因為連深的出事。

畢竟，這兩年，嫂子沒少為了他們的事操心。

紀言墨怔了一下，點頭，是啊，現在是營救阿深最重要！

紀言墨立刻調整自己的狀態，再次看了一眼陸以謙。

阿謙，大概，部隊和戰友，對你來說才是最重要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