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將明霧……」

「若百分之八十五的血脈純凈度你們不信，那這個，你們總該沒辦法反駁吧。」紀言墨打斷了艾琳的話，右手抬起，下一秒，祖祠正中央供奉的一把血色權杖就到了他的手中，綻放著璀璨的光芒。

與此同時，有一個恢宏，古樸而大氣的聲音響徹在每個擁有血族血脈的人腦海中。

「公元7888年，血族第五十六代祭師，明霧！」

這句話，在每個血族的腦海中足足響了三遍，似乎要讓每一個聽到的血族，都把這句話牢記在心裏，鐫刻在血族人的骨子裏。

血族始祖欽點的祭師，從此，明霧祭師的身份將語無倫次，甚至要凌駕在女王之上。

這代表著，從這一刻開始，血族的每一個人，即便是女王，不僅不能傷害明霧，不管是明面的，還是暗地裏的，不然始祖將會降下懲罰。

雖然他們不知道懲罰是什麼，但，來自始祖的懲罰，是每個血族都不願意去承受的。

「成為，血族祭師了嗎？」明霧的宮殿，精緻的白衣少年依靠著沙發，看向某個方向，薄唇輕聲喃喃著。

他的身體裡，也擁有一半血族的血脈啊。

此時的祖祠，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氣氛當中。

金森，珀爾，露西，乃至那些支持他們的血族，本就蒼白的臉色，此時更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的血色般，慘白得嚇人。

「你們大概都聽到了吧，現如今，你們還不承認我這個祭師嗎？」紀言墨面無表情，眸色平靜如同一灘死水，連嘲諷都懶得去他們。

「不可能，你怎麼可能變成始祖欽點的祭師，不可能！」珀爾失聲咆哮，雙眸通紅。

只是，他的話剛說完，下一秒，整個人就痙攣地倒在地上，渾身抽搐。

疼，好疼，疼到靈魂深處的疼。

「這，這……」

「這是對祭師不敬，始祖降下懲罰了。」

「看珀爾殿下的模樣，好恐怖啊。」

看到的人都大驚失色。

有人膽小的立刻跪在地上，朗聲開口，生怕慢了，「見過祭師大人。」

反應過來的其他人，包括原本站在珀爾那邊的血族，都紛紛跪下，不敢不跪啊，那懲罰看上去，實在是殘忍啊。

紀言墨視線掠過露西，她是唯一一個沒有跪的親王。

他淡淡開口，「露西親王不承認本祭師？」

露西美艷的臉扭曲，咬牙切齒，硬是擠出兩個字，「不敢。」隨後跪了下去。

紀言墨視線又落到了金森身上。

金森的眸子森冷，狠厲如同一隻野獸，彷彿下一秒就要撕碎眼前這個嬉皮笑臉的男人。

紀言墨扯著唇角看他，看著金森不得不帶著滿腔怨恨跪下去，他心裏自然是高興的，他最喜歡的就是別人恨不得我去死，卻又拿他沒有辦法，更不得不屈服他的模樣。

視線與女王艾琳對上，那裏面的冰冷，讓艾琳有一瞬間的恍惚。

艾琳一直都知道，她是不喜歡夙霽的，連帶著他死了也沒有多少感傷，更甚至厭惡這兩個屬於夙霽的孩子。

以至於他們雖然是正夫所出，卻不得她的寵愛，時常被別人欺負，她都視而不見。

久而久之，更加沒有把他們放在心上。

她記得，最開始，他們見到她的時候，眼睛是亮亮的，帶著想親近的期盼看著她。

只是被她拒絕了。

後來，他們看到她時，眼睛裏的亮光灰暗了很多，還帶著一絲怯生生的，不敢靠近。

而今天……

她看著明霧，又看著明黛。

她在他們的眼中看到了冰冷，淡漠，就像是陌生人般。

看到兩人的面容，她忽然想起了那個男人。

夙霽，他的人和他的名字一樣，風光霽月。

他是她見過最好看，性格最好的人，尤其是他的笑容，就想春天裏的風，柔柔的。

一開始，他對她很好，很好，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她身上，她要什麼就給什麼。

為了她，他多少次委屈自己，多少次不開心，可他都甘之如飴。

可她呢。

她不喜歡他！

她喜歡的是金森，是當年救了她的人，是她的硃砂痣，白月光。

所以，她傷了他很多次，所以，她縱容別人傷他許多次，只為了不讓金森受氣，只為了讓她的硃砂痣當上正君。

也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不再追逐著她的腳步，他將注意力放在了兩個孩子身上，對她，視而不見。

只是，沒多久，他就死了。

他死得悄無聲息，甚至她都沒有見到他最後一面，他只是提出了一個要求：希望死後，他能葬在夙家的陵墓裡，不想葬在皇家的陵墓。

艾琳內心沒有任何波瀾，依他了。

第二天，就讓金森當了正夫。

「女王陛下，不行禮嗎？」紀言墨淡淡詢問，唇角噙著一抹弧度，似笑非笑。

原本，沒有這柄權杖，他雖然也是祭師，但卻不是始祖欽點的，最多只能和女王平起平坐，又甚至比女王還要低一籌。

但，卻是他們，逼得他拿上了這柄權杖，不，是他們自己把自己逼進這樣的道路。

始祖欽點的祭師，即便是女王陛下也矮了一籌。

「不敢！見過祭師！」艾琳微微彎腰，身為女王她不用下跪。

紀言墨視線掠過這些下跪行禮的人，嘆了口氣，明霧，你看到了嗎？

你的願望實現了，成為血族最尊貴的人。

紀言墨帶著明黛離開了祖祠。

隨著他的離開，祖祠的人陸陸續續起來。

這下子，這個不受寵的明霧殿下，不，祭師大人，是徹底翻身了。

看樣子，他不再是軟弱的性子了，以後更加難以對付了，不，或許不能對付了。

祖祠裡，金森扶起倒在地上的珀爾，兩人斂下的眸子，猩紅一片。

「哥，你好厲害，居然當上了祭師！」明黛許久才反應過來，路上遇到的平時熟悉的血族，都低著頭，膽怯不敢看他們，平時就是他們這些人上躥下跳最厲害了。

明霧摸了摸她的頭，「我當然厲害，我可是你哥哥，你放心，哥哥以後都會保護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