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深深幾許》第一百三十一章 動手
?「徐先生,蘇若。」歐陽這一夜同樣輾轉反側,雖說那人應允自己會保住師長性命,但誰又知會不會發生什麼意外。
於是他早早趕來,卻不曾想這麼巧遇上了他們。
蘇若聞聲轉頭,見到是歐陽,心裏也直道好巧,但想想他對父親的感情,這樣的行為又不難理解。
她輕笑喚道:「歐陽。」
歐陽小跑著來到他們面前,朝徐正庭點點頭,便問道:「你們怎麼突然就來了?」
徐正庭拉著蘇若的手沒放,往裏瞟了眼,意味深長的道:「廖團長請我們喝茶啊。」
歐陽挑眉,他請他們喝茶?
他眯了眯眼,道:「那好,我就厚臉皮的蹭一杯。」
聞言,蘇若不禁莞爾,她這幾個月少見歐陽,聽說他總是跟在父親身邊,很少離開,所以也是第一次聽得他這樣的語氣。
徐正庭道:「我想廖團長也是不介意的。」
廖銘鈺只是冷笑了一下,就徑直走向了自己的辦公室,背影挺直,幾分落寞又有誰見。
蘇若垂下眼,隱去眼底那幾分複雜,是他欺騙他們在先,現在父親還困於牢房,自己又哪有理由同情?
她在心裏深呼吸一口氣,這都是些什麼事呀,盡發生些倒霉的事,看來是該找個時間去教堂拜拜,洗一洗晦氣了。
廖銘鈺示意副官將門帶上退下,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淡淡的道:「說吧,你想做什麼?」
徐正庭掃視了一眼他的辦公室,隨後就拉著蘇若,毫不客氣的坐到在了會客的凳子上,揚唇道:「也沒什麼,就是想和你做個交易。」
「交易?」廖銘鈺看了他一眼,冷笑,「我可不認為我能與徐先生做什麼交易。」
做交易?把他自己交出去嗎?
蘇若抬起頭看了他一眼,面上不動聲色,心裏卻疑惑的不行,他昨天才說與左數做交易,怎麼今天又和廖銘鈺說上了?
歐陽沒說什麼,只是站在了兩人的身邊,他心中也有瞭然,這個時間看見他,說明他已經動了殺心,只要拖著他等到江帥的人到。
徐正庭對他的反應並不意外,笑容可掬的看著他,道:「廖團長如此看輕自己,徐某倒是有些吃驚。」
廖銘鈺眼神銳利的望著他,道:「如果你想用他來威脅我,或者對我做些什麼,那你可以死心了,不過一顆廢棋而已。」
聞言,徐正庭只是笑了一下,然後低著頭捏蘇若的手玩,待的她惱了,才不輕不重的說道:「一顆廢棋也曾是一顆棋子,既然這樣,那就說明有點作用。」
廖銘鈺蹙眉:「徐七少,什麼交易。」
他如今不敢隨意私發電報,誰又知道徐正庭有沒有派人半路攔截。但左數手裏有很多消息是他也不知道的,就像羅勇,他甚至不知道究竟安排了多少暗扣。
是否有多少人起了多少作用,他一概不詳,他現在來找自己談交易,說明左數那白癡還沒有說什麼,真不懂這樣的人怎麼會予他重任?
他不知道的是,左數昨天晚上已經被徐正庭的一番話鬼迷心竅,一夜未眠,至於說了些什麼,興許只有他們知道。
「左數換蘇彥。」
徐正庭聞言緩緩揚眉,徐七少,這個稱呼最近倒是少聽,這幾個月都是聽他們喊七爺居多,要麼就是徐先生。
他在國外待了許多年,但他又怎麼會坐以待斃,徐守凡不讓他回國,難不成他還不能自己回去?不過他誰也沒告訴,直接找了他舅舅。
「我不覺得這場交易對我有什麼好處。」廖銘鈺眼神冰冷。
他的身份已經完全暴露,除了蔡南江那個白癡不知道,在座的哪個人又是不知情的,用左數換蘇彥,呵呵。
把蘇彥換出來,然後讓他指認自己,然後他都不用自掛東南枝了,直接一顆子彈就了結他了。
蘇若抬眸,看向他,聲音軟糯卻有幾分堅定,道:「我們可以保你性命。」
此話一出,剩下的三人都詫異的看著她,似乎是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
廖銘鈺愣愣的看著她,她的眼裏是還是他熟知的乾淨純粹,一瞬間有些不知所措,他抿了抿唇。
蘇若的心裏還是存了一分的惻隱之心,他是暗扣沒錯,但也還沒有對國家,人民,父親做出什麼傷害的事情,雖然稱不上不壞。
有父親出面,保個性命應該不成問題。
見他這個的模樣,蘇若乾脆站了起來,說道:「你相信我,我能說服父親。」
廖銘鈺看著她眼裏泛著的光,知曉她是真心說這些的,保他性命?他這條命不是他的,也不需要為他而活,而且來不及了。
他們在拖延他的時間,他又何嘗不在拖延時間。
他搖頭,嘲諷的一笑,說道:「晚了。」
從他進門的那一刻起,行動就開始了,就像徐正庭他們懂得先行一步來軍部一樣,他同樣有兩手準備。
如果他不能親自動手,自然有方案二,算算時間,應該是已經差不多了,蘇彥,留不住。
「糟了不好!」歐陽聞言瞳孔猛的一縮,立馬就往門外跑。
徐正庭同樣立刻站起了身,面色凝重,倒是沒想到最後還會被人擺一道,剛欲開口說些什麼,就傳來了一聲槍響。
蘇若猛的抓緊了徐正庭的手,臉色刷的一下變得蒼白,搖搖欲墜。
她的心裏只剩下了一個念頭,那就是父親出事了,是面前的這個人一手安排的,而自己剛才還想著為他求情。
徐正庭扶著她,皺眉,看向廖銘鈺,蘇若卻突然一把推開了他,蹲下,拔槍,起身,動作連貫一氣呵成。
蘇若氣息不穩,槍口指著廖銘鈺,眼眶已泛紅,說道:「我看錯你了。」
廖銘鈺苦笑,被她殺了也好,總好過被那些人抓住,總歸是逃不過一死。
徐正庭一驚,道:「若若,放下槍。」
蘇若避開他的手,抿唇,用自己的行動表明自己立場。
廖銘鈺蒼然一笑,打開雙臂,說道:「我有我要效忠的國家,你有你要效忠的國家,從一開始我們就站在對立面,我們的骨血就是相對的。」
「這件事是我一手安排的,事已至此,我也無愧於我的國家,至於…師長的死,我願意以死謝罪。」
他的一句師長的死,直接刺激了蘇若,這是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一份溫情,如今卻成了權術的犧牲品,她如何能平靜。
蘇若冰冷的道:「那你就去死吧。」
徐正庭見狀立刻就要去奪她的手槍,剛碰上她的手,她就已經扣動了扳機。
「砰」的一聲響起,廖銘鈺應聲倒下,是胸口中彈,他閉著眼,嘴角微揚,似乎是解脫。
蘇若渾身顫抖著,手槍直接掉到了地上,她死死的抓著徐正庭的手,道:「父親…父親會沒事的對吧!」
她惶恐的樣子讓徐正庭心中一陣收緊,忙將她擁進懷裏,低頭認真的道:「我說過了不會讓伯父有事,那就不會讓他有事。」
他倒是沒想到蘇若竟會做到如此地步,廖銘鈺顯然就是一心求死,她開槍比他想的還要乾脆利落。
蘇若聲帶哭腔,紅著眼睛看他:「可是剛才明明…」
徐正庭面色凝重不減,卻微微揚唇,安慰道:「你想想,伯父是那般會束手就擒的人嗎?」
他眯起眼,他已經事先安排了人手時刻緊盯著這邊,一旦發現動靜立刻動手,想來不會遲鈍至此,更何況,他也不相信蘇彥會毫無動作。
而且,他在這裏這麼多年的根基,不至於一次性被蔡南江拔了個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