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回溯

很難用語言形容她們此刻的心情，感覺聽了場笑話。

后宮團隻覺得不可思議，按照自己的三觀，直接給予否定。

「吶，你剛才說時光回溯了，你是說時光回溯了對嗎。」青木結衣湊到李羨魚面前，用很討打的語氣說：「我告訴你，我是東京大學畢業的。你知道時光是什麼概念嗎，知道它在物理學裡的定義嗎。」

李羨魚按在她腦門，用力一推，把她推的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我還不需要你來給我科普，我好歹是個理科生。」

青木結衣不以為意，掏出手機：「我覺得你不懂，我可以通過量子力學的角度給你分析，讓你知道自己剛才說的話有多荒誕。」

你們島國人都喜歡遇事不決，量子力學？

李羨魚擺擺手，沒心情也沒精力跟她爭辯：「你不要跟我提時光回溯需要多大的能量，需要超越光速什麼的。我們血裔連牛頓和達爾文的面子都不給了，普朗克和薛定諤的面子也沒必要給。」

一覺醒來，在夢中看到生父後，他忽然就確定了剛才是時光回溯，而不是預知未來。

其實只要想明白一個道理，就不難判斷。

預知未來已經是很高端大氣上檔次的能力了，如果它是一種異能，那絕對是最強大的異能。是慫狗夢寐以求的異能。

但和時光回溯相比，它的咖位顯得微不足道。

試想，果子到底是什麼東西，能讓遠古時代的霸主們甘願為它拋頭顱灑熱血？

僅僅是預知未來嗎。

這邏輯不通啊，古妖們需要預知未來嗎？

看一看幾百萬年乃至幾億年後的地球主宰還是不是牠們自己，然後把人類這個威脅巨大的物種剷除？

對於一群擁有無盡壽命的生物來說，預知未來簡直是個雞肋能力。

「什麼嘛，」青木結衣沒好氣道：「時光回溯，從科學角度來說，這已經是四維層次的能力了。可我們是生活在三維世界的生物啊。」

四維

青木結衣的話宛如一道閃電劈在李羨魚腦海，讓他想起了萬神宮裡看過的壁畫：

擁有了果子的不死鳥展翅飛向天空中的一座大門，卻在大門前折斷了羽翼，喋血長空。

那扇門代表著什麼

四維嗎？

果子是不是打開新世界大門的鑰匙，得到它，就能進入更高層次的領域？

「所以你突然間流失了所有氣機，氣血枯竭，是因為回溯了時光？」祖奶奶皺著眉頭。

她愕然發現，如果按照曾孫的思路看待問題，細節竟然是連上的，且符合邏輯的至少他能自圓其說，讓人挑不出毛病。

這樣一來，他知道封印陣法的事情就可以解釋；他莫名其妙身體虧空也有了合理解釋；他知道華陽的元神相融手段更有了解釋。

這就是傳說中的能量守恆定律李羨魚苦笑著點頭。

目前來看，這個時光回溯的代價就是掏空他的身體，或許還有更深層處的代價，但暫時未知。時光回溯的出現眼下還摸不準規律，但它不是零代價的。

有所得到，必有所付出。

任何現象的產生都需要有一方來支付代價，不會憑空出現。

「所以我懷疑果子在我身上，這當然不是我的能力，但極有可能是果子的能力。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的通，也知道這樣的寶物，才會讓古妖趨之若鶩。」李羨魚深吸一口氣：「我爸在夢裡跟我說的一句話也讓我很在意。」

眾人紛紛看來。

「他說，我只有二十幾年的時間。」李羨魚道。

青木結衣沒聽懂，翠花也沒聽懂，但他覺得祖奶奶肯定聽懂了。

「祖奶奶，您還記得萬神宮裡青師說的話嗎。果子還沒有成熟。」

等祖奶奶表情嚴肅的點頭，李羨魚補充道：「但牠又說，果子快成熟了。結合這些信息，我爸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很明顯了吧。」

「什麼意思。」祖奶奶下意識的問道。

「」李羨魚表情獃滯了一下，「他說我有二十幾年的時間，這個時間，多半指的是果子成熟的日期。」

「我今年21了，果子隨時會成熟。但也可以在幾年後才成熟。」

祖奶奶想了想，想明白了，頓時恍然大悟，但她藏住了，一本正經的說：「我早就想到了。」

確認了果子在自己身上，但李羨魚依然察覺不到它，或許只有等它徹底成熟才會凸顯出真面目。

他欣喜自己得到了一種堪稱BUG的能力，卻又覺得這是個燙手山芋。它的好處和弊端都太明顯了。

就比如現在，明明回溯了時光，知曉了古妖的底牌，卻只能選擇逃跑。

櫻井雪奈子，丹雲子。

李羨魚在心裡默默將兩人列入必殺名單。

不殺他們，難消心中鬱結。

半晌無人說話，每個人都在消化顛覆三觀的信息。反倒是李羨魚漸漸從情緒中掙脫出來，他把雪茄搭在煙缸上，張開雙臂，輕輕抱住了身邊的翠花。

翠花私底下並不抗拒和他親熱，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她感覺臊的慌，貓是或孤傲或高貴或充滿野性的動物，她感覺自己很沒面子。

「答應我一件事。」李羨魚聲音低沉。

翠花是個敏感的貓，立刻露出警惕的表情：「又想哄我回山裡？」

她想著，也許是今晚發生的事對他造成了強烈的刺激，讓他又萌芽了哄自己回山的想法。

沉默的對視中，李羨魚「嗯」了一聲。

翠花一拳頭捶他腦門，掙脫懷抱，板著臉，一言不發的離開船艙，繼續她的警戒工作。

華陽掃了一圈，發現其他人或想著心事，或者幸災樂禍，或者愣愣發獃。兩前者是祖奶奶和青木結衣，後者是三無。

她也輕輕敲了一下乾兒子的腦殼：「你那麼懂的取悅女孩子，怎麼犯那麼低級的錯誤。」

李羨魚反駁道：「我哪裡會取悅女孩子了。」

浪貨都不承認自己是浪貨。

「祖奶奶說過，你以前經常找女人鬼混。」

您可別說了，那都是仙人跳李羨魚差點掩面而泣。

時至今日，仔細回想，他就察覺出了很多不對勁。滬市這個地方吧，燈紅酒綠放縱慾望，長著一張不錯的帥臉，的確可以經常在夜店收穫女人。

但李羨魚幾乎不去夜店，他收穫女人的方式是網約，這裡就是不對勁的地方。

他當時年紀小，沒有思考過這種恐怖的成功率不符合常理，反而覺得是自己巭好，到奣。

所以小姐姐們都喜歡他，暗暗嘲笑著渴望擺脫單身卻繼續單身著的室友。

直到現在才知道，原來都特麽是騙炮的。

他能確定的，不是古妖的「探子」的小姐姐，是那個花了他兩千多塊才追到手的圓臉可愛型女孩。

因為她很真實

完美的符合當下的社會主義價值觀。

華陽望了眼甲板方向，低聲道：「翠花生氣是因為你經常趕她走。」

李羨魚聳肩：「我知道我知道。」

說透了，其實是很老套的情節，大家耳熟能詳那些影視劇裡的橋段，遇到危險的時候，男主角一個勁的沖女主角吼：你快走，走啊。

女主角哭著說：我不走我不走，要死一起死。

可當你有了一個或幾個可以付出一切的珍惜的人時，才知道這種橋段是自然而然，發乎於心，一點都不狗血。

華陽再次敲了敲乾兒子的腦殼，這次力道很大，沒好氣道：「你不知道。我就問你一個問題，你不想翠花受到牽連，趕她回山，那你為什麼就心安理得的拖累你祖奶奶？」

「因為我祖奶奶厲害啊。」

「未必吧，祖奶奶的無敵源於極道巔峰的境界。可今時今日，你當明白，極道巔峰並非無敵了。她面對古妖，依然有隕落的危險。」

「可她是我的奶啊。」李羨魚想了想，給出新的理由。

華陽笑了：「因為她是你祖奶奶，是自己人，所以翠花不是？」

李羨魚啞然無聲，面部僵硬。

他懂了，翠花惱怒生氣的原因不是他的單方面的堅持，堅持把她推離風暴中心的想法。雖然這會讓她很惱怒，但同時也會有喜悅，因為這樣意味著自己是被他在乎的。

真正讓她介意的是李羨魚的這種「關懷」只針對她，這讓她覺得李羨魚根本沒把她當成自己人。

大家的情分不該這麼低。

李羨魚沉默片刻，沒再繼續糾結此事，而是坐到三無身邊，輕輕撫摸她的秀髮，三無手指動了動，似乎想擋開，但最後什麼都沒做。

「是喜歡，是喜歡啊三無。」李羨魚低聲說著沒人聽懂的話。

木偶般精緻的女孩無動於衷，並沒有心有靈犀的get到他的心意。畢竟那個臨死前才突破情感牢籠的女孩，已經消逝於另一個時空。

如果掙脫牢籠的代價是生命的話，我寧願你此生無悲無喜，不驚不怒，做一個不會哭不會笑的人偶。

他輕輕擁抱了一下三無，推開玻璃門，來到甲板。

翠花站在甲板便，扶著欄杆，背影高挑曼妙，青絲在夜風中撫動。

「光看背影的話，翠花也是個火辣性感的美人」李羨魚感慨一聲，旋即想起她貓形態時，咧著小尖牙，抬起爪子拍打桌子的畫面。

一下子就幻滅了。

「你來看什麼，我現在不想理你。」翠花語氣不善。

那你別主動說話啊李羨魚上前，與她並肩而立：「對不起，是我太自私了。」

翠花哼了一聲。

「在經歷了那場刻骨銘心的戰鬥後，我忽然明白，我最對不起的人是你。她們跟在我身邊，最初或多或少都是原因的。唯獨你是我帶下山的。我對你只有索取，沒有回報。就算是三無，我也在想著怎麼恢復她的情感。可獨獨你，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為你做什麼，卻累得你犧牲。」

翠花側過臉，看著他愣愣的望著黑色的海面，眼神中閃爍著複雜難以言喻的情感。

她抬起手，輕輕敲了一下他腦瓜，算是懲戒：「下不為例。」

我們做貓的，就不跟鏟屎官一般見識了。

李羨魚往船艙裡張望幾眼，見祖奶奶她們沒關注自己這邊，偷偷的環顧翠花柔韌的小蠻腰。

翠花扭了扭腰身，半推半就，狠狠瞪眼說：「幹嘛，你又不願意和我生一窩小貓。」

你需要我跟你重複多少遍，生殖隔離啊。

這時，船艙的玻璃門被蠻橫的撞開，祖奶奶氣勢洶洶的衝出來，李羨魚嚇的連忙縮回手，翠花也趕緊從他懷裡掙脫，兩人都一陣心虛。

但轉念一想，沒必要心虛啊。

祖奶奶無視了曾孫背著自己偷偷擼貓的行為，她站在甲板邊緣，朝著西方眺望。

下一刻，李羨魚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氣機波動正迅速逼近，來自海平線的盡頭，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逼來。

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