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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我是妖二代》500 重聚
直到那天,面具李雄橫空出世,屠戮紫山觀半數道士,重傷離去。

茂密的枝葉刮擦著臉龐,化出一道道淺淺的傷口,李雄在心裏自嘲自己油盡燈枯,區區草木也能劃傷自己。

他已經快沒有力氣了,感覺自己隨時會力竭而死,以一己之力破開紫山觀的大陣,斬殺全陽真人師徒,又將結陣的兩百餘名弟子屠戮殆盡,最後從容而去。

儘管紫山觀不能與傳承千年的大派相提並論,然而這份戰績足以震驚世人。年輕一代裡能做到這一步的極少極少。

「如果是他們倆,會更輕鬆吧,不會像我這樣,幾乎玉石俱焚。」李雄一刻不敢停,因為身後有紫山觀的弟子在窮追猛打。

江湖經驗太淺了,或者說,混混的行事風格紮根到骨子裏。剛才他要是繼續假裝高手,從容不迫的昂揚離去,或許紫山觀的剩餘弟子就不敢追擊。

可他終歸是混混,在丟下那句特別爽的話後,他就溜了。在紫山觀弟子面前露了底,讓他們知道自己已經透支。

打不過就跑,典型的混混風格。

「惡賊,不要跑。」

「你殺了我們觀主,今天你必須留下來給他陪葬。」

追擊的道士們在身後叫囂怒罵,李雄絲毫不理,埋頭狂奔,他想著自己還有一線生機,他上山報仇時給兩個結拜兄弟寫過信,信上什麼都沒寫,但只要他們看到,就能理解。

斬黃雞拜天地過的結拜兄弟,一方有難,兩方來助,在李雄看來是天經地義的事兒。

「砰砰....」

這時,身後追擊的道士裡,忽然有幾人掏出了手槍,毫不猶豫的朝著李雄扣動扳機。

臥槽!

這群出家人竟然還有手槍.....

一顆子彈擦著手臂飛過,劃開衣袖,劃開皮膚,還有一顆射中肩胛骨,但好在重重密林遮擋了視線,而身後的道士們槍法並不好,所以其他子彈沒有射中。

倘若是巔峰狀態,李雄是瞧不上手槍這種熱武器的,他瞬間爆發的拳力不知道比子彈強多少倍。然而虎落平陽被犬欺,這些子彈現在對他有致命的殺傷力。

道佛協會做為這個時代的執法者,有槍械配置倒也不奇怪,血裔界終究是菜鳥和低手最多,高手數量少,哪怕華夏人口密度大,頂級高手也就比其他國家多一些,多的有數。

所以槍械對菜鳥和低手殺傷力是很大的。

「砰砰!」

又是一陣密集的彈幕射來,樹枝斷裂,碎葉飛濺,李雄的大腿被流彈射中,險些一個踉蹌。

腿部受傷後,奔跑速度就降了下來,再加上體力耗損嚴重,李雄很快就被追上。

七八個道士圍追堵截,攔住他的去路,「看你還怎麼跑。」

握槍的幾名道士二話不說,竟然直接開槍了,下手乾脆利索,沒有生擒李雄的意思。大概是見識過他的力量,不敢生擒,那等於給了他喘息的機會。

震耳欲聾的槍聲響徹密林,槍口冒出硝煙,子彈旋轉著衝出槍膛。

「叮!」

半空中傳來清脆的銳響,那是子彈被某種力量打飛的聲音,緊接著,在場的道士悶哼一聲,齊齊倒地昏迷。

近處一株樹梢跳下來一個年輕男人,心有餘悸的呼出一口氣:「哎呀,差點來晚一步。」

他梳著大背頭,還抹了髮蠟,穿著淺白色西裝,在這個時代,這副裝扮非常騷氣,只有上流社會的人才這麼穿。

幾年不見,喇叭褲泡麵頭的李無相成長為了大背頭西裝男,胸前若是再掛一條衛生紙,妥妥的shang海灘許文強。

「你要再不來,我可就死在這裏了。」李雄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拎著鐵劍走向昏迷的道士們,隨口問:「你談戀愛了?」

「你怎麼知道?」李無相頗為意外。

「你現在渾身散發出馬叉蟲的氣息,穿衣打扮像極了求偶的雄性生物。」李雄說。

「是像極了愛情。」李無相擠眉弄眼:「告訴你,我在論道大會.....哎,你幹嘛。」

他臉色倏然一變。

李雄手裏的鐵劍正對準一名道士的胸口,理所應當的語氣:「自是殺人滅口。」

李無相的意氣風發統統不見,臉色嚴肅:「你已經報仇了,現在生命也不受到任何威脅,為什麼還要殺人滅口。」

「你有意見?」李雄凝視著他,面具下,一雙瞳孔亮起猩紅的光。

「李雄!」李無相吼了一聲,宛如雷音轟鳴,震耳發聵。

佛門神通:獅子吼。

這可不是河東獅孔那種純粹靠高分貝聲波,震懾自家男人的低級功夫。正兒八經的佛門獅子吼,有驅除心魔的功效,讓人震耳發聵,明悟己心。

李雄身軀一震,眼裏的紅光熄滅,就在李無相鬆口氣的時候,他突然一劍刺下,殺死了一命道士,然後揮劍,驅動僅有的氣機,斬殺其餘道士。

「你....」李無相滿臉憤怒。

李雄擺了擺手:「我不想跟你爭辯,對了,通玄子呢?」

「不知道。」李無相把頭扭向一邊。

「哦,看到了。」李雄抬頭,望向枝丫茂密的某處:「出來吧,看戲看這麼久,還是不是兄弟?」

通玄子從藏身處走出來,淡淡道:「反正有無相救你。」

闊別多年,當初在破舊居民樓天台結拜的三人終於重聚,難免有些相顧無言。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三人匆忙下山,在一家餐館開了包廂,點酒點菜。

「無相,你剛說在論道大會怎麼了?」李雄舉杯想和李無相碰杯,後者還在為剛才的事生氣,冷著臉沒搭理。

「他勾搭上了流雲觀的一個女冠,道號華陽。」通玄子代為回答:「是個極端莊溫柔的女子,聽說是流雲觀下一任觀主。」

「你還真不是吹的啊,那你還去萬神宮嗎。」李雄問。

「沒想好,」李無相一臉糾結:「我現在就想好好過日子,過幾年把她娶過門。」

「腎虧不想治好了?」

「.....」

當然想啊,可是進萬神宮有很大的風險,這點青師已經明確告訴他們。而且它的要求是祖奶奶不能進,理由是無雙戰魂氣息太磅礴,進入萬神宮的話,會引起不可控的意外。比如萬神宮之主復甦什麼的。

而且已經發誓保密,無雙戰魂也在保密名單之內。

但祖傳腎虧是李無相的心病,也是李家歷代傳人的心病,他想為李家徹底根除這個英年早逝的隱患。

「我是肯定要去的。」通玄子喝了口酒,「把青師給我。」

「哦哦。」李雄伸出手臂,按在通玄子肩膀,他的皮膚開始變成深青色,深青色的物質沿著兩人肢體接觸的地方流淌進通玄子的體內。

「李無相,你自己好好想想,反正距離萬神宮的開啟還有四年,四年後你在做決定不遲。」青師說。

李無相嗯了一聲。

通玄子感受到古妖遺蛻入體帶來的變化,滿意的點點頭,「對了,我也有已經有道侶了。是我同門師妹。」

李無相和李雄吃了一驚:「什麼時候的事?怎麼不通知我們。」

「回山後的事,」通玄子說:「天地見證,師長見證,禮儀便成了,沒有操辦宴席。」

上清派不禁婚嫁,門內弟子若是情投意合,便可結成道侶,但終歸是出家人,所以沒有大操大辦的傳統。

「剛生了個兒子。」通玄子說著,略帶得意的看了眼李無相。

李無相愣了愣,一臉羨慕嫉妒恨。

李雄不甘示弱:「我和萍萍馬上也要結婚了,結婚就不叫你們了,將來生了個大胖小子,記得給我準備紅包啊。」

聚會時間不長,一頓酒菜的功夫,通玄子便告辭離開。

李雄和李無相都沒送,前者倒了杯酒,嘆了口氣,當年那件事後,三人間的關係就疏遠了。再不能像以前那般嬉笑怒罵。尤其通玄子,心事重重的。

「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說。」李雄道。

「不該說就別說,該說就別猶豫。」李無相不給好臉色:「我發現你這傢夥變了,在外面闖蕩了幾年,性格竟變的如此暴戾?」

「這正是我要說的事。」李雄沉吟片刻,道:「我懷疑青師有問題。」

李無相握住酒杯,盯著他。

「與他相處的這幾年裏,我發現自己越來越暴躁,越來越衝動,有時候為了報仇心切,甚至想動過歪念。」李雄說:「剛才出手殺人,實在是殺念難消,無法剋製自己,你的佛門獅子吼驚醒了我。」

「可你最後還是殺了他們。」

「我是為你著想,他們中肯定有人看見你了。不殺他們,等著你被道佛協會追殺嗎?」李雄給出了自己的理由:「言歸正傳,我懷疑我的暴戾是受了青師潛移默化的影響。你還記得玉柄嗎,就在剛剛,我殺他的時候......我雖然沒見過他,但他看起來很憔悴,眼神渾濁,像是一個做錯了事,沉浸在自己過往罪孽裡的可憐蟲。真正窮凶極惡的人不會是這樣的。」

李無相思考許久:「可我並沒有這樣的感受。」

「那是你接觸青師太少。」

李無相只是偶爾借用古妖遺蛻修鍊,它不敢長期寄宿在李無相身上,那樣會被無雙戰魂看出來。

「還有別的證據嗎。」李無相問。

「沒有。」李雄搖頭。

「你別想太多,有時候仇恨會讓人心智扭曲。你終究是普通人,實力進步太快,心性不穩,容易產生這樣的錯覺。」李無相說:「而且,通玄子與你一樣長期接觸青師,如果它真有問題,通玄子不會察覺不出。」

「嗯,但願是我的錯覺。」李雄點頭。

「行吧,今天就到這裏。你回滬市躲一陣子,等這件事風波平息了再出來活動,修行落下了,你現在的實力跟我們比起來,還是差了太多。我距離半步極道很近了。」

「你現在要去哪,以後不回滬市了嗎。」

「回什麼啊,現在房價漲的越來越厲害了,我已經沒錢在滬市買房了。」李無相幽幽嘆口氣:「早知道,當初就該聽你的,囤房。」

李無相幾年前離開了滬市,生意虧損後,祖奶奶一怒之下把房子給賣了,只有賣房子才能維持體面的生活,而李無相生意失敗受了打擊,從此不務正業,祖奶奶再一怒之下,便搶了銀行,導致他被道佛協會通緝。

禍兮福之所倚,正因這樣,李無相被佛頭看中,成了天下第一高手的俗家弟子,祖孫倆現在賴在兩華寺蹭吃蹭喝,還蹭香火錢。

「早跟你說了,當初和我一起囤房賣碟多好。」李雄得意的笑出聲。

「嗯,等萬神宮的事解決後,我就找師傅和華陽借點香火錢,咱們一起賣碟。」

「那小道姑怎麼樣?」

「可愛的很吶,又溫柔又聽話,最重要的是.....清心寡欲。」李無相揮揮手,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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