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我篤定的態度，狄鋼選擇相信我，對孫院長還有趙琴採取強製措施。

後果便是，如果查到什麼還好，如果查不到，狄鋼的官當到頭了。

對於這種信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辜負這種信任。

人過留名雁過留聲，凡存在，必有痕跡。

療養院，其實是一個好地方。

來療養院的，絕大部分都是身體不好的，換個詞就是老弱病殘。

也就是說，他們很好對付。

還有一點便是，來療養院的人，和外人接觸的很少。往往一周或者一個月才有機會和外人接觸。

這就代表著，他們很容易下手。

北方療養院很大，宿舍都是精裝修，類似於單身公寓。

根據孫院長的報表統計，北方療養院目前在住的人員有一百六十多人。超過八成都是老年人。

趙琴主要負責的是三區，她名下需要負責的有十三名老人，還有兩個中年人。

療養院主樓有些類似於一個凹字型，中間是一區，左右兩側凸出的是二區和三區。

比較幸運的是。這會正趕上午飯。

北方療養院有兩個食堂，一大一小，大食堂是窗口模式，每天有固定的菜單，不可以點菜。

小食堂可以根據菜單點菜，來吃飯的人，大小食堂各半。

倒不是錢的問題，能來北方療養院的，都不差錢。

大食堂的優勢是各種麵食，尤其以砂鍋面出名，這一點，哪怕是我這個外來的，也聽說過。

進入食堂時，略有些出乎我預料的是，沒有多大的嘈雜聲，很安靜，安靜的很像是一些西餐廳。

吃飯的人三五成群，各自很安靜，最大的聲音反而是各種砂鍋來回咕嘟的聲音和廚師不時的叫號聲。

我和胖子走入食堂，蠟人和正常人不同，或者說被下了降頭的，成了蠟人的人，和正常人不同。

姑且稱這種降頭為蠟人降，中了蠟人降的人，最明顯的一個特徵就是油麵，愛出汗，而且汗液中帶著白色的蠟皮。

繞著大食堂從頭走到尾，類似的人，一個也沒發現，這一點，完全出乎我的預料。

上樓上的小食堂，小食堂的人相對少一些，繞了一圈，和大食堂一樣，中了蠟人降的，一個也沒發現。

從食堂出來，我和胖子冒汗了。

「哥，不能啊！」胖子來迴轉著圈，嘴裏不停嘟囔著。

和我們一起過來的幾個警察也著急了，瞪著眼睛看著我和胖子。如果找不到證據，狄鋼就完了，這一點，他們比我清楚。

「別急，別急，一定是哪裏疏漏了！」我揉著下巴，眼睛卻死死盯著食堂。

趙琴和孫院長則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他倆似乎早就料到會發生這種情況。

「狄局長，你清楚後果的！」孫院長更是陰著嗓子來了這麼一句。

趙琴苦著臉，眼裏噙著淚，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眼神偶爾飄到我和狄鋼的身上，也是一副憤恨的樣子。

狄鋼深深看了一眼孫院長，沒有說話。

我沒搭理孫院長，努力想著到底是什麼地方疏漏了。

「對了！」

半響後，我一拍巴掌，終於想起來，到底是哪裏不對了。

不是異常安靜的食堂，也不是那些療養人員，而是食堂內少了一些人。

師院的食堂我去過很多次。和師院的食堂比起來，北方療養院的明顯更高大上一些。

兩個食堂比起來，師院的更嘈雜一些，有的時候比菜市場還吵，這一點相差很大。

但還有一點。兩個食堂相差更大，那就是來吃飯的人。

師院的食堂，主力當然是學生，但還有老師，還有一些校外人員。

北方療養院的呢？

一眼望去。全是來療養院休養的老人，本身的工作人員幾乎沒有。

工作人員也是要吃飯的，他們為什麼沒來，去了哪，這才是最大的不對。

服務一百多個療養人員。北方療養院的工作人員並不少，不說別的，單單是打掃衛生的，就得十個八個的。

不算這個，如同趙琴這樣。服務於這些老人的特護人員，也受不了。

可現在呢？

我幾乎看不到工作人員，工作人員也是要吃飯的，他們沒來吃飯，去哪了？

「孫院長。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想清楚這一點，我側頭看向孫院長，笑著問道。

「可以！」孫院長端著架子說道。

「你們療養院的工作人員都去哪了？他們不吃飯嗎？還是說，你們療養院還有別的食堂？」我盯著孫院長的眼睛問道。

這個問題一出，孫院長的神色一滯。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消失。

「問你話呢，你那些工作人員哪去了？」胖子獰笑一聲，徑直來到孫院長身前，一把摟住他的脖子。

我悄然摸出黑皮，警惕的看著趙琴。在我看來，最危險的不是孫院長，而是趙琴，孫院長頂多是推在前台的一顆棋子。

我注意到一點，自打孫院長和趙琴照面開始。孫院長的眼神總是在不經意間飄到趙琴身上。

尤其是在回答某個問題時，孫院長總是不自覺的想要從趙琴那得到答案。

這說明，趙琴和孫院長之間，真正做主的那個，很可能是趙琴。

「很好！」

沒有出乎我的預料，趙琴沉默半響，嘴角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對我道：「你沒讓我失望！」

這話一出，讓我有剎那間的愣神，什麼叫做沒讓她失望。難道說這個局是她專門為我布下，用來檢驗我的成色的？

「猜到了？」

面對我疑惑的眼神，趙琴突然又是一笑，向前一步，來到我面前。

「草！」

胖子見狀臉色一變。鬆開孫院長就想衝過來。

「沒事！」

我伸手製止胖子過來，略顯疑惑的看著趙琴，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想看看，你值不值得合作！」趙琴輕笑一聲說道。

「合作？」

我冷笑一聲道：「我不會和你這種人合作的！」

在趙琴眼中，人命只是她用來實現自己目的的一種工具。為了達到目的，殺個人和捏死一隻螞蟻沒有什麼不同。

「話別說的太滿，你會答應和我合作的！」趙琴稍稍向前探頭，在我耳邊吐了一口氣，退了回去。

「那些人在哪？」我深深看了她一眼。沒有再提合作。

「他們啊，都是一些半成品，認真搜一搜，會搜到的！」趙琴笑著說道。

「小李，你帶隊去搜！」狄鋼立即命令手下去搜。

「好了，今天先到這，等我的消息，你會和我合作的！」趙琴這時突然來了這麼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這話一出，我心裏一動，湧起一股不好的感覺。

果然，這種感覺剛剛冒出來，趙琴的臉便開始出現變化。

還算光潔的臉上開始皸裂出一道道裂口，裂口好似蠟皮，向下脫落，露出裏面半是血肉。半是蠟油的古怪結構。

變化由臉部開始，向著四周蔓延，趙琴的脖子，軀體，雙手。雙腳，全部開始皸裂。

一片片帶著血色的皮膚，肉塊從她的身體上脫落，落在地上後，開始融化，化為一堆油紅色的東西。

「草！」

我們已經看傻了，胖子更是發出一陣驚呼，拉著孫院長向後退了一步。

「放開他！」

看到孫院長，我馬上回過了神。

趙琴死了，孫院長還會活著嗎？

胖子也想通了這一點，立即鬆開了孫院長。

「不要！」

見到這種情況，孫院長也反應過來，剛剛吐出一個字，他的臉便皺在了一起，鼻子中冒出一股淡淡的黑焰。

黑煙迅速擴大，化為了一朵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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