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

看著茫茫多的人面蛛，我頭皮發麻，在這種地勢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我們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明真倒是不急不慌，始終保持著固有的步伐。

跟在他身後，每一步對我和胖子來說，都是一種煎熬。

人面蛛的速度很快，我們走到石橋正中間時，已經有人面蛛沿著兩側的崖壁爬上了石橋。

「哥！」

胖子急了，來回掃視著石橋兩端的人面蛛。

「穩住！」

我吐出兩個字，眼睛盯著前面的明真。

明真很穩，節奏沒變，依舊是不緊不慢的向前走著。

蓮花也很穩。自打明真從石棺裏面爬出來，她的眼睛就沒離開過明真，她根本沒把人面蛛放在心上。

小黑也沒啥反應，只是沉默的跟在一邊。

唯獨我和胖子，擔心的夠嗆。

看到這幾人的反應。我給胖子遞過去一個安心的眼神，到了這份上，除了相信明真，我們什麼也幹不了。

走了兩步，出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

人面蛛都是肉食性動物。這一點，那些和我們一同進來的其他勢力的人已經證明。

之前碰到人面蛛，人面蛛可沒對我和胖子留手，它們是無差別攻擊的。

但是現在，這些人面蛛竟然沒有攻擊我們，它們只是停在石橋的兩端，一動不動。

我們和之前不同的是，多了一個明真，我心裏浮現出一個念頭，明真有辦法讓這些人面蛛不攻擊我們。

隨著明真繼續前行，我們距離石橋的橋頭越來越近，人面蛛開始有了動作。

不是攻擊，而是如同潮水一般向著兩側分開，這樣子就好像是在迎接它們的王。

臉盆大小的人面蛛密密麻麻的排列在橋頭兩端，如同待檢閱的士兵，對我們行注目禮。

被數百上千雙眼睛盯著，心裏不虛是不可能的。

明真好似早就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沒有任何躲避的意思，徑直向前走。

走到橋頭時，我們身後的人面蛛動了，它們有序的上橋，迅速接近我們，拱衛著我們，進入橋頭的通道。

通道和橋頭另外一端大體相同，唯一不同的是，洞壁上的粘液很多，還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走了大約兩分鐘，又是一條懸在崖壁上的石橋出現在我們面前，只是和之前不同的是，橋下不是深淵，而是一個十米左右的深坑。

坑內有光，光線一盞盞嵌在岩壁內的油燈發出的。

昏黃的燈光下，可以看清下面的情況。

下面有一隻碩大的人面蛛，它有兩層樓大小，肚子鼓鼓脹脹的，尾部堆積著一顆顆白色的卵粒。

卵粒內，是一個個還在發育中的人面蛛。

「母蛛！」

我馬上明白，這隻人面蛛，很可能是人面蛛的蛛皇。

這個洞穴內的人面蛛。應該都是它的後代。

不時有人面蛛爬到它的嘴邊，將肉塊投食過去，偶爾還能看到有些人面蛛將自己當成食物，投餵給這頭母蛛。

我若有所思的看了明真一眼，他帶我到這裏幹什麼？只是為了讓我見到這頭母蛛嗎？

還有，為什麼這頭母蛛對明真沒有惡意，沒有攻擊他。

正常情況下，母蛛身邊的防護是最嚴的，一旦有外人或者外來生物接近，那些護衛的人面蛛便會瘋了一般的攻擊。

它們沒有攻擊，只能說明一點，下面那頭母蛛發令了。

「師父，還記得它嗎？」

明真這時回過頭，伸手向下一指，嘴角掛著奇怪的笑。

「不記得！」我悶聲道。

我他媽上哪知道去，我不是那個不知所謂的前世，我就是我。

明真沒在意，神色溫柔的看著大坑內的母蛛，喃喃道：「師父，你當初把小蛛放進來時。它才巴掌大小，你沒想到，它會長成這樣吧？」

「我再說一遍，我不是你師父！」我沉聲說道。

我現在算是看出來了，明真沒安什麼好心。他雖然一直強調我是他師父，但對我卻沒有徒弟對師父的那種尊重。

相反，我在那張平靜的面容下看到了一抹淡淡的譏諷。

「師父，這些年，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過來的。我大部分時間都在沉睡，每次醒來都會過來看看小蛛，你知道嗎，這是我最大的樂趣！」

明真回頭看了看我，嘴角扯出一抹笑容。然後再次將目光投向下面的那頭蜘蛛身上。

彷彿是為了證明明真的話，下面這頭蜘蛛仰頭髮出一陣嘶嘶聲。

這一次，我沒吭聲，很明顯，明真把我帶到這。是打算幹些什麼！

蓮花這時出奇的沒出聲，也沒膩著明真，而是出神的看著下面這頭蜘蛛。

一隻隻臉盆大小的人面蛛在這頭被明真稱之為小蛛的母蛛身後忙碌著，將一顆顆雪白色的卵搬起，碼放在另外一側。

成百上千顆雪白色卵的堆放在一起。視覺上很有衝擊力。

看著看著，我注意到一點，偶爾會有人面蛛搬出一顆卵，將口器插入卵泡內，吸光裏面的液體。然後迅速爬到母蛛胖，將吸取出的液體，反騶給母蛛。

看到這一幕，我心裏一驚，這他媽的。也太噁心了一點。

「師父，你說小蛛被困在這裏，動不了，也出不去，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它是什麼心情？」

明真再次開口，側頭看著我，等著我的答案。

我明白，乾貨來了！

明真在這等著我呢，他表面上說的是下面這頭母蛛，實際上說的是他自己。

「師父，你變了，如果是以前的你，你會說。每個人的存在都有其價值，只要價值實現了，是生是死，都無所謂！」

明真沒等我回答，淡淡的笑了笑。重新將目光投向下面的母蛛，喃喃道「你說小蛛存在的意義就是幫你守住斷龍之地，你說我存在的意義就是犧牲，犧牲我一個，拯救千千萬萬個！」

「當初面對師娘時。你也是如此說的，後來你又對我說了同樣的話，我曾經問過你，值得嗎？你說沒有什麼值不值得，只有願不願意！」

明真喃喃著。聲音卻清晰的鑽入我的耳朵，「是啊，沒有值不值得，只有願不願意！」

「師父，我的命是你給的，所以我要還你一條命，因為我願意，因為這是我欠你的，下輩子，我想為自己活一次，行嗎？」

明真說完，再次將目光投向我。

「我再說一次，我不是他，更不是你的師父，我就是我。你想怎麼活，和我無關！」

對上那雙平靜的眼睛，我一字一頓的說道。

「明真！」

蓮花好似感覺到了什麼，哀求的看著明真。

「我的小蓮花，不哭。不哭！」明真慘然一笑，抹去蓮花眼角的淚水，說道：「別怪師父，也別怪我，如果當年撿到我的不是師父，該有多好啊！」

明真喃喃著，臉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側臉對我笑，說道：「師父，無論你承不承認，你就是你！」

說完，他仰頭望天，深深吸了一口氣，道：「下輩子，我一定換個活法！」

話音落，明真一躍而起，跳入了下面的大坑。

「別！」

蓮花伸手想要阻止，身體陡然僵住，嫁衣出現在她身後，按住了她。

大坑內，那頭母蛛在明真跳入的一瞬間抬起頭，那張人臉上露出一抹恐懼之色，卻沒做出任何反抗的動作。

下一刻，明真落下，正好投入母蛛張開的嘴內。

這一切，就好似演練的無數遍，嚴絲合縫。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這他媽怎回事，明真怎麼說跳就跳了，還跳入了母蛛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