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擦身而過的剎那，江向晚微微側開身子，躲過了衛茹預計好的撞擊，意味深長的說道，「衛小姐果真是為人師表。」

衛茹身體微僵，但也只是一瞬，隨即得體的笑容又掛上嘴角，剛剛那個惡聲惡氣出言不遜的好像另有其人。

衛茹也不敢久留，簡凌風還在樓上等她，她給的借口是去洗手間，至於江向晚這小丫頭，本想著點到為止，誰知她如此不知好歹，今天的話一定會在她心上留下劃痕，至於以後，就要看朵怡的本事了。

江向晚目送衛茹離開，一隻腳後跟不停的碾地，聽衛茹的意思，肖朵怡就要回國了，江向晚有些怪自己，當時怎麼就賭氣提出和顧北墨領了證。

這下好了，原配回來了，她得退位讓賢，一個好好的黃花大閨女莫名其妙就這樣變成了二婚頭，真真是……不作不死啊。

興緻闌珊的回到桌上，低垂著腦袋不言語，顏一一和陌果對視一眼，一樣的茫然。

「小晚，怎麼了？」顏一一放下筷子，打了個飽嗝，問道。

江向晚想了想，無奈的說出了事情的真相，只是有意省略了簡凌風三人的糾葛，這畢竟是別人的隱私，不好說出來。

顏一一聽完就火了，一拍桌子，「她算哪棵蔥，憑什麼指指點點滿口噴糞。」

一樓的顧客聽到顏一一不怎麼文明的話，都下意識看過來，一陣感嘆，看上去挺漂亮的小姑娘怎麼那麼沒有素質。

江向晚怕顏一一繼續語不驚人死不休，急忙湊過去捂上那張什麼話都敢說的小嘴，低聲說著，「你先冷靜些。」

顏一一點頭，江向晚才放開她，輕聲一嘆，「剛剛就是為了爭口氣，其實衛茹說的也不錯，本來就是我插入了他們的感情。」

「你丫的是不是傻。」顏一一恨鐵不成鋼，使勁戳了戳江向晚眉頭，「你跟顧北墨是扯了證的的夫妻，是有法律保護的。」

「顧北墨雖然年紀大了，但是個貨真價實的金龜婿，有房有車有軍銜，可是個香餑餑，好不容易砸你頭上了，你就要趕緊吞下去，省的旁人惦記。」顏一一以一副過來人的模樣給江向晚惡補大道理。

陌果連連點頭，無條件符合顏一一，「對啊，再說，如果你們離了婚，你可就成二婚了，我知道國內的人對這個還是蠻在乎的。」

江向晚微微蹙眉，一一和果果說的縱然有道理，可是她倆都忘了，肖朵怡是顧北墨藏在心裡的人，只是這一點，她就完敗。

她怕自己會變成下一個唐糖，三個人在感情的深海中沉浮，不時打過來的海浪，就足以讓她萬劫不復。

「再說吧。」江向晚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剛剛不是說要去買衣服嗎，走吧。」

顏一一這才想起來，「不說都差點忘了，你們兩個給我參謀參謀，上班第一天我得全身上下煥發新氣息。」

已經進了五月份，京城氣溫開始直線上升，三人走出門，不約而同的伸手擋住陽光，路邊很多騎著單車的大學生，懷裡抱著一本嶄新的專業課課本，慢悠悠的行在路上，不時的沖路上的女孩吹口哨。

大學城這邊相較於京城中心，環境還是相對不錯，霧霾天也不常見，倒算得上是京城裡的洞天福地。

三人擠地鐵到了商場，五樓有個平價區，顧名思義，衣服質量不錯價格公道合理，很適合她們這些剛剛步入社會的學生，這裡也是顏一一最喜歡光顧的地兒。

江向晚和陌果肩挨著肩坐在一旁特意為顧客等人準備的沙發座椅上，顏一一保持五分鐘換一身的頻率，讓兩人眼花繚亂。

「你倆倒是說句話，這個，這個，還有這個，哪身好看？」顧一一手裡拎著五六件，小臉上寫滿了猶豫不決，隻好期望兩個丫頭能做個決定。

陌果的衣服都有專門的設計師搭配，回國前，媽咪還特意讓設計師搭配了幾身衣服，至於江向晚嘛，則是有衣蔽體就好。

「要不就那身小西裝吧。」江向晚挨著看過來，貌似只有小西裝保守一些，雖然白色內襯衣領略大，條紋短裙長度略短，可是也比動輒露出大半個後背的要好太多。

顏一一白了江向晚一眼，轉移陣地，「果果，你說呢？」

「我喜歡那件露背裝，超級性感。」

顏一一眼睛一亮，「美女所見略同，我也喜歡這件。」說著就要去開發票。

「一一，你是去公司不是去酒吧，穿成這樣像什麼話。」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人也是一樣，若是太過招搖，定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顏一一腳步一頓，思考著江向晚的話，的確有道理，想了想，戀戀不捨的放下露背裝，眼光在剩下的幾件裡面逡巡。

俗話說，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這話放在哪裡都是一樣的適用，顏一一腦海裡大戰一番，終於做了決定，「我要買兩件！」

四樓是大牌區，有錢人的天堂，隨隨便便一件衣服夠平常人家一年的花銷，乘著電梯降到四樓，顏一一邁不開步了，非要在四樓逛一逛，美其名曰刺激自己一下，激發出無限的潛能。

江向晚今天終於見識到了什麼叫冤家路窄。

「你好，又見面了。」衛茹主動打招呼，笑容可掬。

「衛老師，你也來買衣服啊？」顏一一擋在江向晚前面，皮笑肉不笑，這個老女人，笑的那麼假還那麼醜。

衛茹不動聲色的掃過顏一一拎著衣袋上面的商標，嘴角露出嘲諷的笑容，「這衣服很適合你。」

這話說的模稜兩可，顏一一有氣卻無處可發，陌果默默上前一步，瞥了一眼衛茹身上的職業套裝，輕輕一笑，「衛小姐這件衣服可是國際著名設計大師卡爾文勞倫的傑作？」

衛茹高傲的抬起下巴，眉眼高挑，「看不出來，你還挺識貨。」

「多謝衛小姐誇獎。」陌果圍著衛茹轉了一圈，對上衛茹疑惑的目光，冷靜開口，「這套衣服全球只有三十套，中國僅有兩套，其中一套是我媽咪送給我小姨的生日禮物，另一件聽說是國內一有錢人花大價錢買下來送給……」

衛茹臉上一閃而過一絲狼狽，強自鎮定，「沒錯，這就是我老公特意買給我的，有什麼問題嗎？」

陌果嘴角揚起，笨女人入套了，「衛小姐，我還沒說完你著什麼急，另一套是國內一個有錢的老頭買下來送給情婦了，難不成？」

「你……」衛茹沒想到著了這小丫頭的道，周圍零零總總出現了一些看熱鬧的人，加上剛剛陌果「不經意間」提高了聲音，幾個貴婦已經對著衛茹指指點點。

衛茹氣急敗壞，抬起手想要給陌果一巴掌，卻又生生忍下，直覺告訴她，這個丫頭不好惹，只能憤恨的瞪了三人一眼，然後轉頭匆匆奔向三樓。

顏一一在後面大喊，「三樓的衣服也是蠻適合您的呦。」

衛茹低頭，中老年女性服裝區幾個大字映入眼簾，心裡更加窩火，本來想要羞辱她們一頓，沒想到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果果，牛！」顏一一興奮不已，手舞足蹈的抱著陌果吧唧親了一口，「多虧了你，要不然得被那老女人膈應死了。」

「自己穿著一身假貨還看不起人，這種人就是欠收拾。」裝什麼大尾巴狼，小家雀在雪地滾一圈還能變和平鴿不成？

「小晚，怎麼不說話，剛剛解不解氣？」

江向晚輕聲一嘆，「一一，你還沒畢業，我怕她會給你小鞋穿。」萬一她懷恨在心，動些手腳，就夠顏一一受的。

「沒關係，所有的學分都修完了，她能怎樣？」明明是自己的隱患，顏一一卻反過來安慰江向晚。

「你別不放在心上，平時多注意。」話音剛落，手機鈴聲響起，關皓軒存的老公兩個字不停的閃爍，江向晚按下接聽鍵。

「你在哪？」顧北澈深沉的聲音響起，仔細聽還能聽的出來絲絲慵懶。

江向晚看到顏一一和陌果調笑的眼神，不好意思的朝旁邊走了幾步才回答，「我在商場裡，你有事？」

她可不認為顧中校打電話是想跟她單純嘮嗑。

電話那邊響起翻書的聲音，隨即顧北澈一本正經的說道，「你快回來吧，我餓了。」

江向晚哭笑不得，「顧中校，你逼我一個廚房殺手給你做飯，這是找罪受呢。」顧北墨沒吭聲，江向晚繼續說道，「你又不是不會做飯，你就不能……喂？喂？」

顧北墨掛電話了，江向晚無奈的撓撓頭，想要硬氣一些怕是不可能了，罷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一一，果果，我得回去了。」江向晚撇撇嘴，不情不願。

顏一一笑的曖昧，「是不是你家大叔想你了，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快回去吧，別讓大叔久等啊。」

江向晚剜了她一眼，苦大仇深的開口，「他就是折磨我，飽了折磨我，餓了還是折磨我，臭當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