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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嶺南鬼術》第一百八十五章 上墳之人
走到巷子外的街道邊,來到一輛停放的小車旁,唐老闆將一串車鑰匙遞給我。

看不出來這老頭居然還有車!

坐到駕駛座上,發動汽車,我道:「要去哪?」

「先往前開,我給你指路。」他道。

神秘兮兮的,這老頭叫我一道出來,恐怕不止是做免費司機那麼簡單。

我識趣的沒有多問,照他說的往前開去。

順著鎮上的公路開了一段,然後按照唐老闆的指示,開出了鎮子,沿著一條冷冷清清的水泥路開去,之後又拐進了一條黃泥路。

車子越開越偏,這老頭一路上除了指路一聲不吭。

一條路開到盡頭,停在了一片山林前。唐老闆示意我停車。

從車上下來,唐老闆拎著黑色膠袋子就往山林裡走去,我跟在他的身後。

「籃兒就葬在這裏。」唐老闆說道。這是他一路過來說除了指路說的第一句話。

「嗯。」我應了一聲。

我早已經猜到了,拎著一包香燭紙蠟,又特意叫上我出來,只能是為了李籃兒的事。

唐老闆又道:「她父母本來是想火葬,叫我給攔下了,改成了土葬,葬在了這裏。」

老一輩的人都講究傳統,唐老闆堅持土葬,或許也是想有朝一日能把李籃兒的臉找到,補全屍首。

「您怎麼想到今天過來?」我道。

唐老闆輕嘆了一聲:「我打算今晚送籃兒離開,趁她還在最後給她上次墳,事情過去這麼久了,她的臉估計也找不到了,這麼徘徊下去也不是辦法。」

他終於想通了,現在李籃兒的仇也報了,早點離開於她而言也是好事。

一路向林中走去,越走越深。這裏的樹木談不上茂密,遠遠就見一陣煙氣在前方瀰漫。

這是有人在燒什麼東西?沿途過來墳頭不少,難道是有其他人在化紙?

唐老闆看著煙氣瀰漫出來的方向,皺起了眉頭。

我想到了什麼:「那邊是李籃兒的墳頭?」

他點點頭:「她爸媽都已經搬走了,不可能過來,是誰在上墳?」

「會不會是其他的親戚朋友?」我道。

唐老闆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往煙氣瀰漫過來的方向走去。

李籃兒不是好死,而且年紀也不大,估計也沒什麼親戚朋友回過來。既然如此,給她上墳的又會是誰?

往前走了一段,在瀰漫的煙氣之中,遠遠可見一個嬌俏的身影跪在墓碑前化紙。

我一怔,農亦秋?怎麼是她?她認識李籃兒?

農亦秋一邊燒著紙錢,一邊喃喃自語。隨著漸漸走近,只聽她道:「我好想你,籃兒姐,你也想我對不對?你明明說好會永遠跟我做朋友的,可你說話不算數,你們都走了,又只剩下我……」

她聽見聲響,猛地回過頭來,滿臉驚恐的看著我們。

「你是籃兒的朋友?」唐老闆說道,顯然並不認識農亦秋。

「嗯……嗯。」農亦秋倉皇應道,拿起旁邊的東西就要走。

至於這麼慌張嗎?既然是李籃兒的朋友,沒必要躲著我們。這情形就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

我盯著她的面容,她看了我一眼,慌亂的移開目光,低下頭去。拿著東西迅速從我身旁繞過,飛也似的離去。

「難得籃兒還有朋友來看望,也算是好事。」唐老闆說道。

他蹲下身,從膠袋裏拿出香燭紙蠟。

我心中思忖,說道:「唐老闆,今晚暫時先不要送李籃兒離開。」

他不解的看著我:「為什麼?」

夜半深更,我靠著牆,站在角落中,靜靜的等待。

一聲慘叫在夜色中乍響,緊跟著慌亂的腳步聲傳來,伴隨著一個驚恐的聲音:「對不起!我錯了!對不起!你……你放過我吧!放過我吧!」

一陣聲響從旁邊的門口傳來。

事情果然不出我所料,但是這樣的結果著實叫我有些難以接受。

我向門口走去,屋門打開,女生驚慌失措的從裏邊跑出來,看見我,立即跑了過來,抓著我的衣服大聲哀求:「救救我!救救我!她要來了!她要來了!我求求你!救我!」

紅色的身影緩緩走了出來,迴響著噠噠的腳步聲。

我道:「李籃兒,可以了。」

紅色的身影停了下來,被切去臉孔的猙獰可怖的面容緩緩恢復正常。

我看向滿臉淚水嚇得不輕的農亦秋,問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農亦秋驚恐的看著李籃兒,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李籃兒滿臉死氣的面容流露出一絲悲傷,淒怨的聲音說道:「亦秋,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拿走我的臉……我要我的臉……我的臉在哪裏……我要我的臉……你還我的臉……」

「啊!!!」農亦秋捂住耳朵大叫,「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不希望你離開我!我只是不想你走!你們都走了!都走了!只剩下我自己!」

她頹然的坐到地上,放聲大哭,充斥著恐懼和絕望。

我不知道李籃兒有怎樣的經歷,但是可以斷定,她的生活正如她此時的哭聲,充滿了絕望。

一直以來,拿走李籃兒的臉的正是她。

她之所以這麼做或許就是為了能「留住」李籃兒,不希望李籃兒離開她。

也許那一天晚上她僅僅只是碰巧路過,目睹了慘案現場,卻又對李籃兒的死亡無能為力,於是做出了這個行為。

然而,這個行為卻泛化了。

我蹲下身,抱住她的肩膀,輕聲說道:「她們並不是真的想要離開你,她們也想要陪伴你,照顧你。」

農亦秋靠到我的懷中,嚎啕大哭,連帶著多年來的痛苦一同宣洩了出來:「嗚嗚嗚!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嗚嗚嗚!為什麼都要離開我!嗚嗚嗚——」

「她們不是故意的,她們也不想離開你。」我輕聲道。

「嗚嗚嗚!都走了!所有的人都走了!就剩下我自己,嗚嗚嗚——」

我抱著她,任由她痛哭。

當內心的痛苦已經承載不下時,哭出來,宣洩出來,會輕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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