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漆黑，那白髮老頭並沒有點燈。

他頭也不抬的說道：「這棟樓裡不能隨意走動，不然紙人會攻擊你們。」

「是嗎？可是我明明在屋裏睡得好好的，那紙人怎麼反倒大半夜的來敲我門？」我道。

白髮老頭停止手中的活，抬頭看向我：「你說什麼？紙人敲你的門？這不可能，這些紙人只聽從我的指令，不會做出其他的舉動。」

「所以我這不是來找您老詢問來了？那紙人不僅敲我的門，還想要我的命，它現在就在四樓走廊上躺著！」

我看這老頭還怎麼裝瘋賣傻！

他皺起眉頭，說道：「上去看看。」

他站起身，往樓梯走去。走到一半，停了下來，看向庭雲和濃眉大眼的小子：「這件事和兩位無關，兩位回房休息吧，小花，送兩位回去。」

一陣哢哢的聲音傳來，只見其中一具已經散架的紙紮人從地上站了起來，邁動著僵直的雙腿，緩緩向庭雲和濃眉大眼的小子走去，隨著它的走動，散架的身軀不斷發出哢哢的聲響。

庭雲露出一個遺憾的表情，彷彿在嘆息好戲看不成了。

回到四樓，那報廢的紙紮人還在原地，身上的火已經熄滅，糊在上頭的紙燒去了一大片。

我看著那白髮老頭，他這下還有什麼話好說。

白髮老頭皺著眉頭走到紙紮人跟前：「這紙人受到了其他人的控制。」

「你方才不是說這些紙人只聽從我的指令？」我道。

這謊也編的太隨意了，他怎麼不說是這紙人自己發了瘋？

白髮老頭翻了翻那報廢的紙紮人，將燒壞的身子翻了過來，揭開後背還沒有起火的位置，紅色的紙衣裡夾著半張黃符。白髮老頭盯著符紙，面色變得凝重。

我上前幾步看向那半張黃符，看不出是什麼名堂。

「這紙人正是受到了這張符咒的操控。」白髮老頭說道。

符紙貼在上頭是不假，但我怎麼知道這符不是他貼上去的？

見我並不相信白髮老頭說道：「你是麻老頭的同門，我不會傷你，這符咒不會無緣無故出現，黃符的紙人極有可能是在接生意的眾人之中，你自己小心。」

他說著抓起報廢的紙人就要離去。

「你口口聲聲說我是麻老頭的同門，不會傷你，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的？這些紙人聽從你的指示可是真的。」我道。

白髮老頭看向我，從口袋裏摸出一張摺疊好的符紙，遞給我，示意我展開看看。

我接過符紙，將其打開，是一張護身符，符紙的邊緣已經有些磨損，這符已經有些年頭了，看畫符的手筆是麻老頭畫的。

這老頭怎麼會有麻老頭的護身符？麻老頭總不可能給自己的仇敵護身符，難道是這老頭自己搶過來的？還是通過其他手段弄來的？

白髮老頭將符咒收了回去，說道：「如果那人有意和你過不去，不會善罷甘休的，你自己小心吧。」

說著，他就要向樓梯口走去。

「等等，把紙人身上的符紙給我。」我道。

白髮老頭停了下來，示意我隨意。

我幾步上前，將那半張黃符從紙人背後揭下，又看了那老頭一眼。

那老頭提著報廢的紙人，往樓梯的方向走去，進到樓梯間，不見蹤影。

我將半張黃符遞給圖額，問他認不認得這東西。

他想了想，說：「這是一張操縱的符咒。」

「這符咒和紙紮人有沒有關係？」我道

圖額想了想，思索著措辭：「紙人是憑藉附在身上的一縷殘魂控制的，這符咒的手法和它不一樣。」

也就是說這東西是原本不存在的，是後來加上去的。難道真像那白髮老頭所說的，是有其他人針對我？要說和我過不去的，在接生意的眾人之中還真有一個——雲牧天！不管是他本人，還是寄身的三頭蛇，要是要害我，在一行人中，最有可能的就是他。難道真是那傢夥動的手腳？

那白髮老頭的話也不能盡信，那老頭如果真跟麻老頭有什麼過節，他既然能弄來麻老頭的護身符，從其他人那裏弄來一張操縱的符咒也不是什麼難事。這難保不是他自導自演的。

但是正如白髮老頭所說的那般，如果真有人有意和我過不去，不會善罷甘休的，後面還會來事，這一趟必須得小心。

第二天臨近下午的時候，丘一桐才出現。不過樓裡暗無天日，看不見天色的變化，時間的流逝只能從手機上的鐘錶表現出來。

丘一桐告訴我們情況有點麻煩，昨晚發現黃符破損之後，他們又去查看了一番，發現不止是一口棺材，其他棺材上的黃符都或多或少有些微的破損。當然他們不是湊近查看的，而是通過航拍、望遠鏡之類的方法。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些破損在之前拍攝照片的時候並沒有。

從樓裡走出，明媚的陽光照耀到臉上，重見天日的感覺讓我倍感親切。

幾輛小車停在路邊，坐到車上，車子發動，向前使去。

我們這一趟本是沖著丘峰禹來的，可是到現在為止，連丘峰禹的面都沒有見到。那些棺材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車子拐出大道，往僻靜的水泥路開去，車子開出許久，沿途拐了幾個彎，最終停在了一個村子邊。

從車上下來，就見村子隔著一條公路的對面是一片挖開的荒地，荒地中央用彩鋼板圍起來了好大一片地方，還有幾個人守在荒地邊。那裏應該就是八口棺材的所在。

「這裏本來是要建廟的，結果動工的時候就出了怪事。」丘一桐說道。

這裏的人信奉土地神，每個村子都會專門建一座土地廟，這個村子這些年生活上去了，就想重建一個寬敞體面的新廟。誰知剛把舊廟倒去，把地面夷平，就接連發生起怪事。在午夜十二點後，經常有人在這裏聽見各種聲響，有哭聲、交談聲、勞作聲、雞鳴犬吠以及老牛的哞哞聲，各種聲響，雜亂無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