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綺雲的丈夫聽老家的神婆說，之所以不孕，是因為頭胎將腹中的靈氣吸走了，要想再度懷上孩子，可以拿前一個孩子跟老鬼做交易，換一隻小鬼來轉生，想生男還是生女都可以。

為了再生一個孩子，就拿前一個孩子去做交換！這什麼歪理！

任綺雲流淚道：「我也不想害笑笑，可是我真的需要一個孩子，我沒有辦法，而且那神婆說了，笑笑不會有事，就是損點陽氣，折點陽壽，去陪她的鬼丈夫……」

「損點陽氣！折點陽壽！笑笑自從回來之後就一直臥床不起，一直喊著冷，這就是你所謂的損點陽氣、折點陽壽嗎！」鄭瀾軒怒不可遏。

任綺雲哭泣著搖著頭：「我不知道回變成這樣，我以為笑笑會沒事的。」

我道：「退一步說，如果笑笑不是現在的癥狀，而是像你所說的，損點陽氣，折點陽壽，然後去陪鬼丈夫，這樣你就能安心嗎？」

任綺雲沒有吭聲，抽泣著。

我道：「這嫁鬼乞子到底是怎麼進行的？你們是在哪進行的？」

「在……在我丈夫的老家。」任綺雲把經過道來。

大致的過程是把笑笑叫過去後，由神婆主持，給她穿上紅嫁衣，喝血酒，這血酒既有雞血，又滴有笑笑自己的血。然後牽著一條紅線，喊著那老鬼的名字繞著山包走一圈。當天晚上在讓她自己待在一間空房，意是洞房花燭。

在這過程中，作為「乞子」人的任綺雲則跪在那神婆搭的法壇前，向老鬼乞求。笑笑辦完「婚事」離開後，那法壇又擺了九天，任綺雲也在神壇前祈禱了九天，以示她的誠意。九天之後，交易完成，一切結束。

這下原因是知道了，可是又該怎麼救笑笑。也只能去找那神婆看看，她既然知道這個方法，應該也知道該怎麼破解。

我道：「我需要你帶我去找那個神婆，詢問破解之法。」

任綺雲猶豫了一會兒：「我想先去看看笑笑的情況。」

回到鄭瀾軒家中，來到鄭笑的房間中，看見鄭笑的樣子，任綺雲潸然淚下。

「媽……媽媽……」看見任綺雲的到來，鄭笑有些驚訝，但是虛弱的她表現不出更多的神情。

「笑笑，媽媽對不起……」任綺雲哽咽道。

我碰了碰卓天將，示意我們出去，把空間留給這不是一家三口的一家三口。

走出房間，來到客廳中，我道：「我一會兒就跟任綺雲出發去找那個神婆，今晚這裏就交給你了。」

卓天將前兩晚被嚇得夠嗆，一聽說交給他，苦著臉說道：「我不行啊，我哪能鬥得過那些鬼啊！不行不行。」

「不行也得行，這裏就你懂點，再說，你就不想幫你兒子報仇嗎！」我道。

卓天將一怔。

我繼續道：「你兒子被那老鬼害得消散，你做老子的還認慫？」

卓天將神色糾結，說道：「可是，我真沒什麼本事啊！我頂多就能收收那些能耐極其低微的小鬼，要是前晚那隻老鬼過來，我可怎麼辦啊！要不你看，我們乾脆帶上鄭笑一塊過去找那神婆好了。」

我搖頭：「不行，鄭笑的情況不能出門，而且人多了也不方便，放心，我會把符紙留給你，昨晚貼上的符紙應該還有效用，但我離開之前還會再貼一遍新的，你們就像昨晚一樣，待在屋裏。」

卓天將猶猶豫豫：「那好吧。」

我昨天時間有限，寫的符也不多，除了等下要貼上的，我把剩下的都給了他：「黑色符文的是護身符，可保鬼祟不侵、陰邪不近，這張是鎮鬼符，可降妖鎮鬼、除魔誅邪，還有這個井字元，前晚對付那鬼的時候你也看到它的作用了，不過……」

「不過什麼？」

我實話實說：「之前那張是我師傅寫的，僅有一張，這些是我寫的，這符我是第一次寫，也沒試過效果。」

「啊？這萬一不管用怎麼辦啊！」卓天將緊張道。

「不用擔心，如果是昨晚那些鬼，它們能耐不大，這些鎮鬼符完全可以應對。」

「要是前晚那隻鬼呢？」

「這就不好說了。」

卓天將惴惴不安。

我給所有的窗戶和通風口貼上了新符紙，等鄭瀾軒他們從屋裏出來，我將麻老頭給我的那張鎮鬼符給了鄭瀾軒，讓他多少能夠自保。又進到房中，將麻老頭給的護身符塞給鄭笑。這樣我的符就徹底用完了……不對，還有一張，王嶽寫的那張。

現在也沒有時間寫新的符，我和她立即出發前往她丈夫的老家。這個時候只能買到汽車票，但也總比等到明天再出發的強。

一天一夜沒睡覺，一靜下來困意就卷席上來。我在汽車上補眠。

汽車到站，從汽車上下來，坐車前往村裏。這一路下來耗時頗久，來到村外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任綺雲的丈夫叫溫永，她會帶我從小路走，盡量避開人們，如果遇到人，問起我，就說我是她表弟，來這裏看望她的。不能叫人發現我的來歷，最重要的是不能讓她丈夫知道。

「我們之所以回老家就是為了等小鬼轉生，懷上孩子，這時候反悔我怕他不會同意。」任綺雲說道。

跟著任綺雲進到村中，從小路迂迴前進，一路下來，沒碰見任何人。我們來到了村邊一棟老舊的紅磚房前。

她在大門上扣了四下，揚聲說道：「四姑，有事找！」

大門裏頭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響。

等了良久，都沒有絲毫動靜，我瞧見大門是虛掩的，並沒有上鎖，說道：「人應該在裏頭？要不我們直接進去？」

任綺雲連連擺手：「不行，這是四姑的規矩，四姑很有本事，不管是誰都得按著她的規矩來。」

能主持把鄭笑嫁給老鬼，令她變成現在那副樣子的人，確實很有本事。

叮鈴鈴——一陣鈴聲從裏頭傳來。

「四姑同意了。」任綺雲說道，推門走了進去。

我跟在她的後邊，一進門，就聞到了濃濃的香燭味，夾雜著一股古怪複雜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