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箏正好聽見小護士說的那幾句。

有人給好人卡送花？

誰要跟我搶好人卡？

送的什麼花？

我要不要給他送一車？

「你是來捐醫療設備的？」

初箏滿腦子跑火車，突然聽見鬱澗這麼一句。

她立即將亂七八糟的念頭拍飛：「嗯。」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要來捐醫療設備？」

「……」鬼知道王八蛋為什麼要我來捐醫療設備！「錢多。」

鬱澗研究過初箏的病歷，對她的家境並不是很了解。

但是應該是不差錢的……

只是能不差錢到可以給醫院捐醫療設備？

能驚動院長，捐的恐怕還不是小數目。

鬱澗又問：「為什麼要和院長說，我來才捐？」

「因為我想見你啊。」初箏理直氣壯：「不行嗎？」

好人卡就是個工作狂，除了加班還是加班，遲早得猝死。

她每次過來幾乎都會撲空，根本就見不到人。

「你想見我，不用這樣。」鬱澗本來沒多想，說完他就愣住，但是話都說出去不能收回來，他隻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你想我住院？」初箏自個琢磨了會兒，得出這麼一個結論：「你見不得我好啊！」

鬱澗：「……」

鬱澗很適宜的轉移話題：「我先帶你去會議室。」

院長帶著醫院的幾個人，和初箏談了具體的，鬱澗全程作陪，不過沒他什麼事。

等確定好所有細節，院長招呼大家合影：「鬱醫生你也過來。」

剛才鬱澗看見捐贈的數額，也不怪院長笑開花。

鬱澗走到邊緣站著，院長又開始吼：「你站那麼遠幹什麼，來站中間，把你口罩摘下來！」

最後他被安排在初箏左邊，院長在右邊。這麼安排也沒什麼問題，畢竟初箏一開始就說了，她捐這些，都是因為鬱澗。

拍完照又是一番感謝，院長還要安排飯局。

初箏實在是沒什麼興趣：「吃飯不用了。」

「那怎麼行？」

「行。」

「不行不行。」

「行！」

「不行，必須請你吃飯，現在像你這樣為病人著想的年輕人不多吧啦吧啦……」

院長給初箏不斷發好人卡，就差給她腦門上刻『好人』兩個字了。

我要你是好人有什麼用啊！

初箏頭疼，蹦出一句：「吃飯可以，我只和鬱澗一個人吃。」快拒絕我！拒絕我我就可以走了！！

院長一愣，好在此時這邊只有他們兩個人，沒人聽見。

院長看著面前的女孩子，精緻漂亮的五官微微繃緊，周身透著幾分冷淡、疏離。

她說的那句話，明顯不是開玩笑。

「這……」

「不行就不吃了，我還有事。」初箏就想趕緊溜，捐個設備也這麼艱難，弱小無助的小可憐要枯萎了。

「行行行。」院長立即道：「今天給鬱醫生放半天假。」

初箏：「？？」

身為院長你這麼沒有立場的嗎？

鬱澗也沒想到，自己會被安排這麼一個任務。

但是他也沒拒絕。

初箏叫了車，然後問他：「去哪兒吃？」

「我一般都是自己做……」

初箏不等鬱澗說完，就很了解的道：「哦，那去你家。」

「……」鬱澗滿頭霧水，怎麼就要去他家了？這是不是有點快？

鬱澗自己有車，不過初箏叫的車已經到了，鬱澗僵持下，還是上了車，報上一個地址。

等他們離開，段芮歡從拐角處轉出來，表情陰晴不定，直到看不見車子尾巴，段芮歡才跺了跺腳，負氣離開。

-

鬱澗讓司機停在附近的生活超市，初箏看他一眼，鬱澗解釋：「家裏沒有菜。」

初箏：「……」

初箏麻溜的下車。

鬱澗可能是嫌被人盯著看麻煩，直接摸出口罩帶上——當然也可能是他覺得空氣裡細菌太多。

初箏也捉摸不透他是什麼心思，索性不琢磨了。

等進了超市，鬱澗才恍惚間反應過來，為什麼他們現在就開始買菜了！！

院長給的任務。

鬱澗這麼一想，好受多了，扭頭問初箏：「你有什麼忌口的？」

「沒有。」

「喜歡吃什麼？」

「都行。」

「有什麼過敏嗎？」

「沒有。」

鬱澗語氣不輕不重的問著，和他之前在醫院，問她身體情況一樣的口氣。

初箏幫他推車，走在旁邊，看鬱澗挑食材，他都避開了不適合心臟病人食用的食材。

初箏好幾次都想說這些食材外面也很多細菌，最後都被王者號咆哮著壓了回去。

【好人卡還想不想要了！！】

【你是來折磨好人卡的嗎！】

【好人卡倒幾輩子霉，遇見你這麼個倒霉玩意！】

初箏利索的將王者號關進小黑屋，耳邊頓時清凈下來。

初箏挑了個別的話題：「你都自己做飯？」

「嗯。」

「你那麼忙，還有時間做飯？」

「忙就不做。」鬱澗看了初箏一眼：「我看你父母都不在身邊，你平時一個人？」

住院期間，他就見過她那個所謂的男朋友，還有一個女生。

不過後來據說分手後，他就沒看見那個男朋友，連同那個女生也沒來了……

「有人照顧我。」

鬱澗覺得自己問了一個蠢問題，她能眼都不眨一下，捐贈那麼多醫療設備，還能請不起人照顧她起居。

「你最好還是不要一個人在外面跑。」鬱澗還是秉著醫生職責，提醒一句：「你的身體現在雖然沒什麼大問題，但是經不起任何驚嚇。」

初箏大佬表示：「我好著呢。」

鬱澗：「……」

有一部分病人會覺得自己很好，這是正常，不能和病人一般見識。

「你要注意，外面環境複雜，誘因很多。」

「知道了，你這麼多話，買好沒有？」

「……」

鬱澗也覺得自己多話了。

不過他是醫生，得為病人複雜，這麼一想，鬱澗又覺得正常。

排隊結帳的時候，初箏靠在推車上，偏著頭看他。

鬱澗避不開初箏的視線，隻好鎮定的回視。

兩人無聲的對視一分鐘，前面的人動了，初箏將車子往前推了推：「今天有人給你送花了？」

「嗯。」

「你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