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暮起了個早，洗完澡後，從手機裡將昨天的視頻存下來。

他看一眼鏡子：「你在嗎？」

——嗯。

程暮把手機裡的視頻點開，對著鏡子。

視頻裡，曲岸單膝跪在床邊，和程暮隔著一點距離，他眸光專註的看著他。

「哥……我喜歡你，從第一次見你就喜歡你。可是你似乎很討厭我呢……」

曲岸聲音低啞，帶著幾分克制。

後面曲岸還想做點什麼，被突然回來的程父和他母親打斷了，匆匆離開房間。

程暮覺得那些話很刺耳，厭煩的扔下手機：「錄下來了，然後呢？」

——給你爸看。

程暮不可置信：「什麼？」

——給你爸看。

「我瘋了？」初箏要他錄下曲岸給他告白的視頻或者錄音，他以為她只是想以此威脅曲岸，可他沒想到，她會讓他給他爸看。

——我調查過，你父親很厭惡這件事，你爸會幫你解決曲岸。

「他？」程暮將腿搭到桌子邊上，抽出一包零食岔開，塞了兩口才悶聲悶氣的道：「他恐怕是要解決我。」

——相信我。

程暮看著那三個字，沉默的吃著零食，臉色變來變去。

「你不覺得這件事很……那什麼嗎？」程暮憋出一句話。

——在你沒能力的時候，合理利用身邊的力量才是聰明的選擇。

——那是你爸。

曲岸不是他親生兒子，就算他表現得如何喜歡他，知道他對自己親生兒子抱有不該有的感情後，也不會容忍。

程暮吃完抽屜裡的存糧，最後實在摸不出什麼，只能拆開最後一根棒棒糖塞嘴裡。

初箏也沒催他，讓他自己想。

最後程暮拿著手機出了門。

-

程暮入夜才回房間，神情有些陰鬱，回來後就坐在地上發獃。

——怎麼了？

「我給他看了。」

——他什麼反應？

「沒什麼反應，只是讓我什麼都別說。」程暮笑一聲：「你看，你錯了，他兒子並沒有別人家兒子重要。」

——你很重要，對我來說。

程暮盯著那幾個字，片刻後，起身走到鏡子前，手掌撐著桌子，微微前傾：「那你還騙我。」

——騙你什麼了？

程暮咬牙：「你一直可以看見我這邊，為什麼騙我十一點之後就看不見了？！」

也虧得他謹慎，就算十一點後，也沒再亂來過。

——……

初箏雖然預料到會翻車，但是沒想到這麼快。

內心有點小慌張。

初箏更鬱悶的是，她也沒看見什麼，這才是更慘的好不好！

「沒話說了吧？」程暮冷笑：「你騙我好玩兒嗎？」

——我是怕你有心理負擔。

初箏開始瞎扯。

程暮：「……」感情你還是為我好了？我還要謝謝您吶！

——我也需要睡覺，哪有那麼多時間看你。

程暮：「……」

這是看不看的問題嗎？

「你不要混淆主題！」程暮差點被帶歪：「現在說的是你騙我的事。」

——那你想怎麼樣？

騙都騙了，又不會時光倒流。

程暮：「……」

什麼叫他想怎麼樣啊？

這語氣還是他的錯了？

明明是她先騙他。

她意識不到自己錯了嗎？

程暮氣得不輕，在房間裡來回走兩圈，最後大概是覺得自己和初箏言語不和，直接出了房間。

-

2029年。

初箏撐著下巴，望著空蕩蕩的房間，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直到鏡子裡的畫面消失，初箏這才收回視線，繼續畫稿。

【……】服氣。

好人卡都氣成那個樣子，你竟然還有心情畫稿！你這和渣男有什麼區別！

王者號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那不然怎麼辦？我又聯繫不上他。」初箏語氣平靜。

【……】

渣男！不，渣女！

王者號看不下去，給初箏發了一個任務，需要敗家陶冶下情操！

初箏：「……」

-

「小初，你這買的什麼？」鬱母奇怪的看著初箏拎著個大包回來：「對了，你屋那個箱子裡的口紅……為什麼那麼多空管？」

鬱母收拾房間的時候，看見那麼多口紅空管嚇一跳。

一支口紅能用到底的都是極少數。

可是她看見了一個箱子的空管！

她家閨女是把口紅給吃了嗎？

「送你。」初箏把那一大包都遞給鬱母，隨口胡謅一句：「我畫畫了，解壓。」

「啊？」

鬱母懵逼的看著初箏回房間。

畫畫？用口紅？

不過想到初箏後面那兩個字，鬱母又壓住好奇，自從那件事後，閨女就有點奇怪……

肯定是心理壓力太大。

嗯！

鬱母打開袋子看一眼，片刻後風風火火去敲初箏的門。

「小初，你這東西是高仿的嗎？」

初箏：「……」

初箏只能說自己參加個設計比賽拿了獎，錢不少，她也拿去解壓了。

鬱母半信半疑。

初箏一臉嚴肅認真的表示就是這樣，鬱母隻好狐疑離開房間，等鬱父回來就拉著一頓商量。

初箏在房間嘆口氣。

初箏習慣性的往鏡子看一眼，這一看就愣住了，鏡子一片漆黑。

初箏：「？？？」

什麼意思？

黑屏了？

顯然並不是，初箏可以聽見那邊房間裡的動靜，只是看不見。

所以……

程暮把鏡子給封了？

初箏：「……」

程暮封鏡持續到第二天中午，他穿著一身寬鬆的衛衣，一邊將遮擋鏡子的黑布取下，一邊看鏡子上的字。

——你什麼意思？

就五個字。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寫的。

「我需要私人空間。」程暮將黑布扔到旁邊，沒問初箏在不在，直接回答：「你那邊可以一直看見，讓我很不自在。」

——那你怎麼不換個房間？

程暮一愣。

片刻後惱羞成怒：「這是我的房間，我為什麼要換！」

——哦。

「你哦什麼？你別以為我是因為你才不換房間的！」

——我沒這麼想。

「……」

程暮氣哼哼的將黑布重新掛上，在房間裡來回走了好幾圈。

最後又忍不住掀開鏡子看一眼。

——你放假了嗎？

「關你什麼事。」

初箏也不在意，繼續問。

——過年出去嗎？

程暮表情一沉，放下黑布沒了動靜。

初箏想著再寫他也看不見，就去做自己的事了。等程暮那邊忍不住掀開來看，發現上面沒有字，表情空白一下，最後冷哼一聲，也不出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