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聲我愛你，輕快又明亮，炸在他耳邊，言執先是微愣，既而眼中像是有煙花盛放，他有些抑製不住自己的歡喜心情，竟然激動的攬抱著她，在雪地裡轉了好幾圈。

直轉得她頭暈，卻又開心異常，笑聲不斷。

裙裾飛掠過身邊花葉上的積雪，撩動著花瓣也隨雪飛舞。

香風襲來，一時間後山之處，如同奇幻美景。

棠晚拍著他的肩膀讓他停下，有些好笑的說道：「重光神君，你開心的樣子，像個小孩。」

「像個小孩？」言執微微挑眉。

他確實無法剋製自己壓抑多年的開心。

還有什麼能比得上等待千年，戀人歸來，說一句我愛你更能令人心動的事？

言執發誓，真的沒有！

棠晚想了想，搖頭改口：「不不，應該是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年。」

兜兜轉轉經歷了這麼多，能一睜開眼就發現他一直就在她身邊，所以棠晚才能第一次如此直白的說愛。

言執深吸了口氣，灼灼的看著她：「不要嫌我老。」

他現在白髮的樣子，與她記憶中的他，有些不一樣了，她是不是不喜歡？

然而不等她回答，言執便按捺不住，低頭覆上了她的唇。

他想念了一千年的吻，觸碰之下讓兩人都有些顫慄，言執聲音低得彷彿快要融化在她的唇間：「棠晚，我更愛你。」

她未恢復仙身之時，言執小心翼翼的呵護，連親她的額頭都是帶著一種珍視和虔誠。

而今，他不再顧及，不再壓抑自己的情感。

一吻既罷，他的髮絲飄拂在她臉上，棠晚覺得有些癢，睜開眼睛時卻有些愣住。

她抬起手指，驚訝的抓過他從肩膀垂落的頭髮，「變黑了？！」

言執偏頭，看向她如玉的指間，他黑色的髮絲劃過，他臉上雖也有詫異，但更多的是淡定，他笑起來：「是因為你回來了。」連上天都聽到了他的心聲。

……

初雪過後，天降祥瑞，預示眾生，有上仙歸位。

整個神木觀的弟子們都驚嘆於一件奇事。

他們從前只聽說過一夜白頭，卻從未聽說過，返老還童，雖然言公子從來都不老，他容貌甚至好看到讓人一眼就覺是為天人，但這麼久以來，他一直以白髮示人，如今突然恢復成黑髮，是不是預示著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但很快，他們便又發現神木觀的觀主，也與從前有所不同了。

她一身紅衣似火，不再像是言公子身邊跟著的懵懂少女，而是自成一勢，令人不敢再直視其容顏，可如此明艷的身影，卻總能輕易攫住任何人的目光。

棠晚隨言執看過他用仙術所聚的雪人，一路走來，總能遇到這樣驚奇的目光。

漸漸的，她自己也反應過來，遲疑道：「我是不是應該換回平日裏的裝扮？」白衣素釵，那樣才有一觀之主之風吧？

「不用，」言執牽緊了她的手，目光看進她明亮清澈的眼睛裏：「我喜歡你這樣。」

棠晚便忍不住唇邊綻了笑：「那我就不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