樾凜的神色突然變得極為痛苦，他發紅的眼睛死死盯著棠晚，頭痛欲裂，手中的刀重新有了力氣，卻是他突然自棠晚肩頭拔起，反手毫不猶豫的刺向了站在他身後的人。

冷棄霜毫無防備，她整個身體被滅世刀刺穿，她臉上的笑，也僵在了唇邊。

而樾凜自己身上，滅世刀的黑影亦在他腹中穿過，和冷棄霜同樣的位置，哪怕只是黑刀幻影，卻也是一樣的傷勢。

冷棄霜唯一沒有說的謊便是，她下在他身上的本命盅，她傷，他亦傷。

她死，他亦不能活。

與此同時，君祈救棠晚心切，他在看到樾凜砍向棠晚左肩時，手中伏魔劍脫了手，在樾凜轉身時，自他身後刺入。

他被兩把神器所傷，當下便噴出一大口血來，倒在了地上。

而那一刻，他看著棠晚，眼睛極亮，是從未有過的清醒。

變故就在一瞬之間，棠晚以為他的刀會朝她繼續砍下來，卻不料他反身殺了冷棄霜，而君祈為了救棠晚，伏魔劍也不可能再收手。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驚呆了。

「樾凜！」棠晚忍著肩頭巨痛，她幾乎踉蹌著奔到了他身邊，伏魔劍穿過他的身體，釘在不遠處，他穿著黑袍，身上的血渤渤而出，棠晚心頭漫過巨大的恐惶，她幾乎快要不會說話了。

「你、你怎麼，怎麼樣了？凜哥哥，你清醒了是嗎？」

她的眼淚一個勁的往他身上砸，她不想淚眼模糊看不清他，又胡亂的抹著眼淚，然而她身上手上也全是血，她幾乎弄花了臉，那瞬間，她的心確實像跌落到了無底洞中。

「晚晚……我怎麼會，把你認錯呢？疼不疼啊？」

樾凜怔怔的看著她，她穿著一襲白衣，肩頭血肉模糊，是他砍傷了她。他抬手，小心翼翼的，想幫她擦掉眼淚。

可他用不上力氣，手也幾乎抬不起來，棠晚抓著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臉上，她突然就哭出了聲，「我沒怪你，我沒有怪你，你別說話，我救你。」

棠晚全身都在顫抖，她抖著手取出了那枚聚神丹，她能救活他的。

「沒有用的……」樾凜輕輕的搖了搖頭。

他自己的傷自己清楚，當他發現自己這些日子以來，大錯特錯，還差點錯殺了棠晚時，他憤恨的幾乎想殺了自己。

而當那惡婦再來控制他時，他將滿腔憤慨全部灌入了滅世刀中，他殺了冷棄霜，自己同時被她的本命盅反噬，後又被伏魔劍所傷，他內丹已碎，元神亦開始渙散。

他只是，真的捨不得她。

他守了她一千年，為什麼，到頭來，卻忘記自己愛著她？

「不會的！這顆金丹本就是我為你從天界找來的，你快吃了它！」

棠晚不管他在說什麼，她只是將那枚紫色金丹喂到了他口中，仙丹入體，他似乎氣息穩了許多，他伸手拉住她，喃喃著想說些什麼。

棠晚聽不清，她想附耳過去，就在這時，那千城在月白面前脫身，他挾水而來，捲起地上的四把神器，同時一枚冰刃裹著一枚鱗片，朝著棠晚背心處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