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佟叔……」

剛一邁出教室門，秦夜就接通了電話。

「二少爺，夫人犯病了。」

電話那頭，佟叔隻簡單一句。

「好的，我這就回來。」

知道司機已經在來的路上了，秦夜簡短的應下，幾步出了校門。

等了沒幾分鐘，幻影便疾馳著駛了過來。

「怎麼回事？」

車子調頭駛向墨景山莊，秦夜冷聲問道。

司機一臉惶然的搖頭，「散完步回來的時候，夫人還好好兒的。剛才忽然就犯病了。」

「大夫餵了葯，但是貌似沒什麼用。」

回想起溫柔嫻靜的夫人一下子發起瘋來的模樣，司機有些心有餘悸。

「還有呢？」

秦夜看出，司機的話還沒說完，只不過，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說。

心說這位二少爺跟大少爺一樣厲害，司機不敢隱瞞，繼續說道：「大夫說，也還是有辦法的。打一針鎮靜劑，夫人睡過去就好了。可是，佟管家不讓。」

鎮靜劑是個好東西。

可是，卻不能頻繁使用。

一是有依賴性，容易上癮。

另外一個原因，則是秦舒怡病情的特殊性。

按佟叔的說法，秦舒怡是失心瘋。

這樣的病人，經常打鎮靜劑，體內如果產生抗體，以後病情發作起來，就更加不好控制。

到那時，打再多的鎮靜劑也沒用了。

秦舒怡會變成一個真正的瘋子。

不是佟叔不讓打，而是，不到逼不得已，能不打還是不打的好。

「我知道了。」

明白佟叔的意思，秦夜垂下了眼眸。

車子駛進院落，秦夜剛一下車，就聽到了一聲尖銳的叫聲。

餐廳裡，秦舒怡雙手插-在頭髮裡，眼神惶恐的跌坐在地上。

背靠著櫥櫃的轉角。

腳邊，是碎了一地的玻璃碴子。

「別過來，你們別過來……」

驚聲尖叫，秦舒怡看著面前眾人，目光陌生。

「媽……」

輕柔的喚聲剛剛響起，外面，又一聲驚雷淒厲炸開。

秦舒怡尖叫一聲，臉上的懼意更重了。

敲打著窗戶的雨點子，像是打在了眾人的心上。

誰都不敢動。

前一次，秦舒怡手裡拿的是水果刀。

今天雖然沒有兇器，可她腳邊那一堆玻璃渣，比水果刀也好不到哪兒去。

餐廳裡一片死寂。

「媽……」

輕聲喚著，眼見秦舒怡隻捂著耳朵慌亂的搖頭，壓根沒有要看她的意思，秦夜抬腳走了過去。

可她才剛剛靠近，秦舒怡就猛地抬起了頭，刀子一般瞪向秦夜，「你別過來！」

「好，我不過去。」

秦夜答應的乾脆，沖秦舒怡伸了手，「那你過來，我們回房間好不好？」

輕描淡寫的樣子，就好像，睡醒後不見了母親的孩童。

慵懶，隨性。

秦舒怡寫滿了緊張和恐懼的面孔，慢慢的鬆懈下來。

眸光陌生的盯著秦夜，秦舒怡遲疑的問道：「你是……」

少年一臉無奈，「媽，我是阿夜啊。」

「阿夜，阿夜……」

喃喃的念著，秦舒怡原本驚懼的眼睛裡閃出了光澤，「你是阿夜？」

一臉「不然呢」的表情，秦夜一邊小步朝前走，一邊沒好氣的問道：「你不好好睡覺，跑哪兒去了？」

已經知道面前的少年是自己的兒子了，可秦舒怡的臉上，卻露出了孩子做錯事一般的小心翼翼來，「我睡醒了，想喝牛奶。」

然後，一記驚雷，嚇得她摔碎了手裡的杯子。

杯子落地的聲音，激起了她腦海裡某個可怕的瞬間。

繼而，勾起了她不美好的回憶。

然後，就發病了。

秦夜大致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走吧，咱們先回房間……」

說話間，秦夜已經走到了秦舒怡面前，「我讓傭人給你倒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