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熹……」

張校長愣了三秒，眼睛發綠看到了希望一般，立時低頭爬向她，「我也是剛知道你是慕小姐的妹妹，不知者無罪，對不對？你是個好學生，有什麼事我們回學校都好說，快幫我和顧少求情，這都是誤會啊。」

慕霜是顧北丞的秘書，他們眼裏「秘書」和「女人」沒有本質區別，為自己女人的表妹出頭，合乎情理。

伸手去抱葉熹的腿，卻被顧北丞窩心一腳踹了個跟頭，他臉上和身上又填了幾處新傷。

傷口蹭在地面上，深紅、鮮紅，觸目驚心。

「滾，她是你能碰的？」

「錯了，我錯了。我就是一灘爛泥、一坨屎……」

葉熹自認為做足心理準備，可親眼看到張校長前後的巨大反差，又是另外一回事。

片刻的失神，她倏然笑了。

笑得嘲諷，諷別人也諷自己。

她不是聖母也不是菩薩，不懂大慈大悲以德報怨，想到學校裡自己遭受的屈辱，拳打腳踢和羞辱誣陷，記憶猶新烙印成殤，可能一輩子都忘不了。

再看到張校長的下場，她心理自然有暢快，甚至沒有因他的慘烈而生出一絲動容。

與此同時，她卻意識到自身的變化。

她突然害怕了，害怕終有一天自己會變成自己都討厭的樣子。

現實接連狠狠甩了她兩個耳光，怎麼可能不清醒，只是心理的抵觸一時無法徹底消失，也不願多說話。

「你放心，他們欠你的，我替你討回來。你說，怎樣心裏才好受些？」顧北丞看到葉熹蒼白的臉色終於迴轉，抬起長腿又是一腳踹向張校長，隻為博得葉熹的一笑。

張校長也配合，連忙爬起回到顧北丞面前，似乎等著被踹。

葉熹抬頭看著顧北丞眉宇間的認真，恍地意識到自己為什麼始終無法消除對這個男人的排斥，即便在別人眼裏，這個男人已經對她「好的不能再好了」。

在他眼裏，給張校長一腳又或者一刀，她就開心了。

他從來不知道她要的是什麼，因為他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大廳裡氣氛凝重，傭人早早不見蹤影，生怕殃及池魚。

這時，廚房方向傳來一個小心翼翼的聲音，「王助理……」聲音極小，不願意起注意。

可心情不佳的顧北丞聽見了，頭也不回的吩咐，「把她丟出去，我不想在聽見她的聲音。」

他的一句話，這個女傭可不是失去工作那麼簡單了。

「我……顧少，我、我……我就是想喊葉熹小姐吃點清粥，她一會兒還得吃藥，空腹吃藥容易胃痛。」女傭嚇得臉色煞白，結結巴巴的說出一個大概。

葉熹聽聲音耳熟，抬頭看見丁芯，說道：「顧北丞，我餓了。」

顧北丞知道葉熹為女用說話，但他並未生氣，輕啟薄唇，吩咐：「以後和她有關的所有事，可以大大方方的說，以後你用做其他事，隻負責照顧她。」

言外之意，因為葉熹，丁芯才得了「特赦」。

「先吃飯，吃飽了給你看一出好戲。」他說的意味深長，眼底閃爍幽光。

張校長駭然失色，不好的預感異常強烈，猶如噩夢成真，每個細胞都叫囂想要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