詢問過受傷的前因後果，兩人不知道說些什麼，漸漸生出一絲尷尬。

病床上，厲南衍一杯一杯地喝熱水，轉眼已經第三杯了。

葉熹則坐在凳子上削蘋果，皮一直斷。

腹部受傷又不是胳膊，剛才她應該讓厲南衍自己放體溫計的……

她懊惱的嘆口氣，低頭繼續和蘋果皮抗爭。

厲南衍見她不說話，因為她還在為剛才的護士不高興，幾次動了動嘴不知道怎麼解釋，「葉熹，你別誤會，我剛才躺在病床上，什麼都沒做。」

葉熹回神，反映了片刻，撲哧一笑，「我相信，你這一身傷，能做什麼。」把削皮的蘋果塞到他手裏，見他的臉更紅。

「……」話有點「露骨」了。

她心裏抓狂不已，解釋不清了，轉念思考，猶豫道：「其實，你可以試著接受其他女孩。」

厲南衍臉色一僵，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葉熹，你還是不信我。」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葉熹試圖收回胳膊，但他因為緊張並不放手。

她以為解釋清楚了，可他聽進去越想越複雜。

「葉熹，我從沒想過要逼你回應什麼。」他神情嚴肅，目光真摯，「是，我現在沒有辦法對抗顧北丞，但我的真心卻是他沒有的。無論多久，我都等你。」

沒人會懷疑這樣一個男人的誓言，葉熹也不例外，只是造化弄人，她無法回應他的感情。

雖然曾有人向她表白，但如此真摯唯獨他一人。

一顆鮮紅的赤子之心捧在面前，沒有一點點感動是騙人的，她壓下心頭的異樣，希望他們兩個理智處理關係。

「厲南衍，我不是……」

「你是，你就是我認定的姑娘。」

「我的意思……」

「我不在乎，憑什麼顧北丞的錯，要你承擔。」

厲南衍態度堅決，葉熹有種秀才遇到兵有力說清的無奈，見他時刻注意她說話的意向，她乾脆不說了，「你先說。」

這次輪到厲南衍安靜了。

他倏然意識到有可能抓疼她，立時鬆手，「抱歉，是不是弄疼你了？」

她握住自己的手腕，搖了搖頭。

病房陷入安靜，兩人低頭一言不發。

許久，厲南衍抬頭看向葉熹，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澈如水漾著柔情，眼神卻是那樣堅定，「葉熹，只要記住我和顧北丞一樣就好，我不會逼你讓你為難。今天……」

「今天是個意外，我怕你誤會。」他慢慢別過頭去，想掩飾臉頰的紅暈。

……

下午的課結束，葉熹往學校大門走去。

天邊火燒雲，赤霞金光傾瀉而下，將地面上她的影子拉得細長。

她看了看時間，還有三班公交車可以坐到建宣街附近，再走半小時能到海悅名門。

早回去早畫稿，她加快腳步，身後突然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

「同學，等一下。」

葉熹回頭望去，看見一個三分眼熟的女人一邊笑一邊向她揮手，可仔細回想，確定不認識對方，出於禮貌在原地等待。

「有什麼事嗎？」

「你是動漫設計系的葉熹對吧？我是醫務室的護士，有個事拜託了，大姐過生日，我想送給她一張Q版的畫像，我只能支付你八百，可以嗎？」

「姐姐？」

「是啊，我姐姐……」

護士的笑容把惡毒掩蓋得天衣無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