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艸！」顧北丞臉陰沉，真的被惹毛了，猝然起身繞過餐桌奔向葉熹，「和我回去！」

葉熹心弦緊繃，正要起身閃躲，身邊的顧老終於發話了。

「龎洪。」顧老側首示意，龎洪當即上前攔住顧北丞。

「顧少別衝動。」

「滾。」

龎洪的來歷，從怎樣的地獄爬出來，顧北丞再清楚不過，他越不過龎洪，遂直勾勾盯葉熹，咬牙道：「過來，現在和我回去，我當什麼事沒發生。」

緊繃的身子漸漸放鬆，葉熹呼出一口氣，耳邊自己狂跳的心跳聲慢慢恢復正常，她看向顧北丞要吃了她似的表情，搖了搖頭：「我不信。」

不是故意叫板，而是她對他的了解，做出下意識的判斷。

「鬧夠了？」顧老冷冷睥過不情願坐回原位的顧北丞，「小姑娘都比你明事理。」

說話時，意味深長的目光落在葉熹身上。

葉熹緊了緊掌心，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竟看到顧老唇角的一抹笑意。

她一頭霧水，分不清這位手腕強硬的老人家「是敵是友」，唯有小心謹慎走好每一步。

「爺爺……」

顧北丞才開口，卻被顧老冷聲打算，「閉嘴，食不言寢不語。」

完全轉換了位置，葉熹怔怔的看乖乖閉嘴的顧北丞，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不得不照做。

片刻，她肩膀開始抖動，強忍笑意，有種撥開烏雲見彩虹的好心情，一掃陰霾。

「餓了，開飯不？」顧北丞不耐的問，目光始終盯葉熹，從牙齒裡擠出的字，似要吃她肉，惡狠狠的。

熱乎乎的飯菜上齊，三個人八類菜。

重在葷素搭配，而不是金貴，多是常見的食材，沒有絲毫鋪張浪費。

這頓飯是葉熹二十來年吃的最安靜最規矩的一頓，從未有過如此。

她吃飽了，可對面的顧北丞恨不得吃了她的凶光一直沒消停，幸好礙於顧老，他並沒有實質性的動作。

怪異的氣氛從餐桌轉移到沙發。

「明年畢業？」顧老和葉熹問話，似乎把顧北丞忘得乾乾淨淨。

「六月份就畢業了。」葉熹雙手搭在膝蓋上，認真回答，「現在在徐彥的工作室幫忙，等畢業後，我就專心留在那兒。」

顧老讚許的點了點頭，歷經歲月沉澱的深邃眼眸藏匿了一團淺淡的雲團，漫不經心，「女孩子應該獨立，男人靠不住。」

「爺爺也靠不住？」顧北丞慵懶的倚在沙發裡，壞笑道：「您老罵我之前，就不想想自己。」

顧老淡淡掃了眼顧北丞，嫌棄之意毫不掩飾，「別拿你和我比，二十幾歲的大男人沒有自知之明？」

撲哧一笑，葉熹一忍再忍，實在忍不住了。

風水輪流轉，顧北丞也有今天。

她雖然摸不清顧老的真實目的，但能親眼見顧北丞吃癟，不枉此行。

「行了，浪費我的時間。」顧老開始趕人了，對葉熹說：「他胳膊沒痊癒前，你照顧好他。有傲骨可貴，但在你沒能力前，就要先學會向現實低頭。」認清自己的身份。

雖然那句話沒出口，但葉熹心知肚明，顧老眼裏，她就是顧北丞包養的一個女人，在他們的世界再正常不過。

而顧老的手段確實高明，她僥倖逃過他這一劫了，可接下來要怎麼面對顧北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