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南衍步子一頓，回頭看見葉熹明亮的星眸，心口微恙，但神情毅然，「抱歉，不方便透露。」

警方有義務保護舉報人的私隱，雖然他相信她的為人，但這個忙他幫不了，能做的只是儘快還她清白。

「不用說對不起，是我一時心急嘴快了。」葉熹搖了搖頭，蹙眉凝思，回憶近來和工作室接觸的人，一時沒頭緒。

工作室從未對外宣佈，專心研發遊戲，成員是可信的朋友，就連容西顧是工作室股東的事也少數人知道，所以帝華對手報復破壞的可能性基本排除。

會是誰呢？

白藍相間的防撞牆，四五平米的空間裡靜得只有她的呼吸聲，瀰漫壓抑感。

「冷靜，一定要冷靜。」她十指交叉揉搓，低頭閉眼不斷提醒自己。

徐彥僅十五歲比她鎮定，她不能自亂陣腳，可腦子裏飛逝過很多東西，亂成一團毛線。

迷迷糊糊的，葉熹竟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也不知道過去多久。

後背酸痛胳膊麻了，她艱難地撐起身子，一手揉肩膀，遲緩的抬頭，卻被眼前的男人冷不丁嚇到。

「你、你什麼時候來的？」她睜大眼睛睡意全無，連忙坐直，不慎抻了胳膊。

嘶——

葉熹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小臉皺成一團。

厲南衍騰的站起走到葉熹身邊，「你沒事吧！」輕輕拿起她的胳膊，用了平時擒賊千分之一不到的力量按了按，「這裏疼嗎？」

細細的胳膊幾乎沒有重量，動作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弄疼她。

他眉頭緊鎖，見慣了大風大浪，卻在此時冒出一層薄薄的汗珠，「還是很疼嗎？」嘗試警校訓練受傷時的按摩手法緩解她的疼痛。

「謝謝你，好多了。」葉熹咬住下唇，眉宇漸漸舒展。

她長吐一口氣，不經意低頭看到桌面上一灘水漬，頓時愣住了。

「……」

這是她的……

厲南衍順她的目光看去，大手的動作再次放輕放緩，動了動嘴欲言又止，低頭盯著水漬不知道想什麼。

葉熹訕訕一笑，打算用袖子抹去桌面的「罪證」，卻被厲南衍突然抓住她的雙手腕。

「葉熹，你相信我嗎？」

「……相信。」人民警察為什麼不信。

她仰頭餘光目光時不時掃了一眼桌面，懊惱一瞬即逝。

「好，既然你相信我，就……」厲南衍緩緩放下葉熹的胳膊，轉身背對，聲音輕緩和平時不一樣，「別再哭了。」像是人埋藏許久，解封的一刻對未知充滿不安。

葉熹眨了眨眼，他以為水漬是她的眼淚嗎？也好，總好過知道她竟然在警察局睡著流口水。

只是當她抬頭看向他的背影時，不由一怔。

筆直堅毅的身姿，一步一個腳印，可為什麼散發出若有似無的傷感，和白默軒給她的感覺相似？

早在葉子工作室出事的第一時間，容西顧和宋徽第一時間趕到警察局，親自交涉。

中途喬喬趕來，一眼看到坐在那裏的容西顧，衝到面前拿起水杯潑了容西顧一臉水，咬牙切齒罵道，「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