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心妝:假面王妃》第275章 同居閑聊(二)
「只是什麼?」燕擎玉目不轉睛的看向她。「陛下對督主,未免也太上心了吧,倒是七殿下,反而是……」安婉清沒有把話說完,不解的搖了搖頭。
「本督怎能跟七殿下相提並論,這親兒子自然是用來嬌縱的,而本督,也不過是一顆棋子,只有利用的價值,自然是該打的時候也捨得打,該罰的時候也不會心疼唄。」燕擎玉嘴角勾著一抹冷笑,眼神裡閃動著一絲孤寂,看似不以為意的道。
誰知,安婉清卻是搖了搖頭,若有所思道:「常言道,嬌子乃是殺子,一味的放縱不管,真的好嗎?」
燕擎玉一愣,看著安婉清,一時無言。
「小時候,我曾聽師父講過一個故事,說是閆予武師膝下有兩名弟子,每日晨昏教授弟子同樣的內容,弟子宗之與正華不分伯仲,但是閆予武師對大弟子宗之極其苛刻,時常是非打即罵,久而久之,宗之心裏便充滿了怨氣,因為他覺得,師父偏心正華,故意刁難於他。當時我聽師父講到這裏,也有些憤憤不平,認為閆予武師太過偏心,即便不喜歡大弟子,也沒必要對他如此嚴苛……」
見燕擎玉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安婉清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師父問我,你覺得閆予武師更偏寵哪個弟子?我說,自然是正華了,宗之實在是可憐。誰知,師父卻是搖了搖頭,他說,閆予武師最偏愛的是宗之,而非正華。」
「宗之?」燕擎玉睜著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看著她。
安婉清認真點了點頭,「師父說,要求最嚴格的,往往是最欣賞的弟子,打的最多最狠的,也往往是最疼愛的弟子,期望越高,要求便越高……督主不懂是不是?其實我也不懂,我們都認為閆予武師更偏心正華。」
「本督不是宗之,南宮琦也不是正華,他更不是閆予武師!」燕擎玉瞳孔深陷,眉頭緊蹙,眼中閃過一絲淒楚。
「也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了這個故事……」安婉清道。
「陛下疑心甚重,他的心思,怕是只有王瞻能夠看懂。」燕擎玉不鹹不淡道。
「地上太硬,督主睡床榻吧,我睡地鋪便是。」安婉清認真道。
她在寺廟住過一段時日,倒也不在乎這些。
「少矯情,本督不像你們這些千金小姐,沒那麼嬌生慣養!讓你睡你便睡,還來勁了不成!」燕擎玉輕哼了一聲,白了她一眼。
安婉清沖他翻了個白眼,脫鞋上了床,翻身背對著他,「天色不早了,督主早些休息吧。」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倒是大膽,就不怕本督晚上欺負你?」燕擎玉雙手環抱於胸前,故意嚇唬道。
「督主雖心狠手辣,但也不是無恥小人吧?」安婉清轉身看向他,反問道。
「呵……」燕擎玉嘴角抽了抽,撫了撫額頭。
安婉清情不自禁的摸了一下藏在袖口裏的匕首,在心裡冷哼了一聲。
你若敢靠近,本小姐正好一刀子捅死你,倒也省事。
「瞪著本督幹什麼?睡覺!」燕擎玉白她一眼,轉身吹滅了桌子上的燭燈。
躺在地鋪上,燕擎玉思緒萬千。
同樣睡不著的,何止是他,安婉清更是毫無睡意。
試想一下,與你自認為的殺父仇人共處一室,該是如何的心境。
「督主,你睡了嗎?」安婉清睜開雙眸,藉著月光,看向那張無可挑剔的玉頰,輕聲問道。
燕擎玉沒有睜眼,微微動了動粉薄的嘴唇,「何事?」
「我睡不著。」安婉清道。
燕擎玉忍不住嘴角抽了抽,睜開眼睛看向她,哭笑不得道:「所以,你便把本督叫醒?」
「我知道督主沒睡。」安婉清道。
「呵……」燕擎玉一陣無語,輕嘆了一聲,「自從遇到你這個冤家,本督覺得自己是越來越沒脾氣了。」
「誰與督主是冤家!」安婉清否認道。
燕擎玉白她一眼,懶得理睬她。
「陛下每次派督主查案,可曾準允過督主先斬後奏的命令?」安婉清定了定心神,一臉認真的看向他,一顆心砰砰直跳。
燕擎玉一愣,轉身面向她,心下不解,「怎麼突然問這個?」
「睡不著,想到什麼就問什麼。」安婉清緊張的呼吸急促,她怕,怕聽到想聽到的答案。
「沒有。」燕擎玉回道。
安婉清心裏一緊,鼻子一陣酸楚,眼中泛起怒光,「也就是說,督主辦案,斷然不會私下處決朝廷要犯的,對嗎?」
「本督沒有那個權利,自然是按律法行事。」說到這裏,燕擎玉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不過,也不排除就事論事的情境,畢竟,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安婉清一顆心隱隱作痛,淚水忍不住滑落臉頰,「督主確定,自己是陛下的人嗎?督主究竟在為誰做事!還是說,督主隻為自己做事!」
燕擎玉瞳孔放大,猛的坐了起來,怒視著她,冷聲道:「你在胡說什麼!你覺得何人能降服得了本督,禦錦軍詔獄乃是陛下的,若本督有二心,陛下豈能容得下本督!」
安婉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轉身背對著他,「睡不著,隨便問一下罷了,督主何必激動。」
「你的問題,毫無道理!」燕擎玉躺了下來,撇嘴道。
「早些睡吧。」安婉清勉強說出幾個字。
「莫名其妙。」燕擎玉閉上了雙眸,賭氣般轉身背對著她。
此時此刻他的樣子,倒真像是一個賭氣鬧情緒的少年郎,而不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燕督主。
安婉清背對著他,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顆心如同萬千螞蟻啃食。
陛下派禦錦軍前往宜城抓拿父親,縱使父親有罪,既然押走了父親,自然是要回京審判的,可父親卻死在半路上,此事草草了之,若不是你燕擎玉一手遮天將此事壓下,堂堂宜城安國公之案,怎能在京城沒有激起半點動靜。
若你與父親無冤無仇,又為何殺他?
若是陛下讓你殺的,豈不是更加矛盾,直接在安府動手便可,又為何讓你將父親押往京城?在半路上殺害?
若不是陛下所為,你又與我父親無冤無仇,又怎會莫名其妙的殺害他,還滅我安府滿門,你殺了父親,並將此事壓下,所以再也無人提及安國公滿門慘死之事,難道不是這樣嗎?
究竟你是在為誰做事?還是你與父親之間有什麼秘密?
父親就死在你的面前,你就那樣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那一幕,我永遠也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