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升的朝陽逐漸向半空中靠攏。

遠方的雲彩縹緲，散起幾分略帶詩意的風景。

這是早晨。

羽化仙門的早晨。

以往這個時候，杜明都會慢悠悠地練著他的基礎劍術，但是現在他卻已經站在蛇道上和這些內門弟子一起朝演武場的方向走去了。

很顯然這些內門弟子的眼神之中都帶著一絲凝重與見了鬼般的驚恐之色，狀態看起來不是那麼的好。

毫無疑問，這種狀態對接下來的大比絕對很有影響。

當然這也不能怪他們，畢竟這些弟子睡之前明明靈石還靈力充沛，但是過了一夜醒來後，這靈石全部變成了石頭……

這種事情放在你身上你會怎麼看？

天知道這靈石到底午夜發生了什麼事情。

想想吧，半夜三更有個神秘的存在偷偷潛入你的房間，然後趁著你呼呼大睡肆無忌憚地吸收了你房間裡靈石的靈力……

這麼一想……

好吧，他們嚇尿了。

「天機子前輩，您房間的靈石昨天是不是也變成石頭了？」

「嗯。」

「天機子前輩，昨天晚上您有看到什麼了嗎？」

「沒有。」

「連您都沒有發現什麼嗎？」

「嗯，是。」

「那您對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怎麼看？」

「不知道呢。」

杜明混在人群中，本著低調的原則一聲不吭地穿過蛇道，就算有人跟自己打招呼杜明也只是裝模作樣地點點頭或者搖搖頭，繼續氣一聲不吭加速朝前走去。

至於關於昨天晚上靈石的事情，杜明完全是絕口不提，甚至是一問三不知。

他這樣做雖然可能有損他的高人形象，但是……

他畢竟心裏有鬼，他畢竟是心虛啊！

這麼心虛你讓他再長篇大論地討論昨天晚上靈石問題事件……

這可能嗎？

自然是不可能，心裏有鬼的人很容易露出破綻，所以為了不露出破綻，杜明只能選擇閉嘴。

不過這小黃蛇昨天竟然如此生猛，竟將大部分弟子房裏的靈石一口吞了。

這吃相實在是……

太難看了！

杜明想到這的時候，頓時很感慨。

怪不得早上的時候看起來肚子如此鼓脹連窗戶都爬不進來原來是吃飽了撐得不能再撐了啊。

一路上，杜明裝傻充愣地來到了演武場，然後老老實實地坐在昨天的位置上等待著大比的開始。

當剛一坐在演武場上觀戰台的座位上以後，杜明突然有些想通了。

然後他覺得自己在蛇道上的這番行為實在是有些沒必要。

我他娘的為什麼要心虛？

我完全沒必要啊！

大比？

跟我有關嗎？

說白了杜明來羽化仙門最重要的目的就是來打秋風，吃霸王石，如果有機會的話再忽悠一點什麼好東西帶回去僅此而已。

他上仙門本身的目的就不單純。

所以？

我幹啥要心虛？

做都做了，我擔心個啥？

這麼一橫，杜明就覺得舒服多了。

遠方，紫霄掌教環顧四周，眸子閃過一絲深邃看著最右方站著的胖胖道人。

胖胖道人名為商正一，為羽化仙們外門弟子的師尊同時掌管著弟子住所「隱仙樓」的靈石分配與外門弟子修行選拔情況。

「你是說昨天一夜間大部分弟子的靈石都失去靈力了？」

「是，而且昨夜天機子道友跟我說過，我們羽化仙門可能混入……」

「哦，我已知曉，你不必多說。」

「掌教大人，我認為這件事……」商正一很凝重地對著紫霄道人行了個禮還要再說什麼。

「大比即將開始，每位弟子的房內你再補上靈石，五階靈石不算什麼至於剩下的，等大比結束後再說，一絲魔氣並不能代表什麼。」

「是。」商正一嘴角動了動，但看到紫霄掌教一臉漠然的模樣便不再說什麼了。

他相信紫霄掌教應該知道這件事最後的嚴重性。

「你下去準備吧，等大比以後，便是你們外門弟子選拔了，你好好留意一下今年的好苗子，莫要讓明珠蒙塵。」紫霄掌教看了一眼商正一。

「是。」商正一再次對著紫霄掌教行了一禮，隨手轉身告退。

等商正一離開的時候，紫霄掌教下意識看了看另外一個方向的幾個面容肅穆道人。

他的眼神露出一絲的冷意。

你們已經等不及要蠢蠢欲動了嗎？

不過希望你們不要破壞這次仙門大比，否則的話……

莫怪我無情無義了。

呵呵。

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紫霄掌教臉上表情更冷了。

不過，隨後他又看了看遠方的杜明。

冷漠的眼神閃過一絲深思。

這個天機子很神秘！

昨天他特地派人調查過天機子……

可惜，根本就什麼都插不出來，彷彿突然就橫空出世了這麼一個人如同石頭裏蹦出來的一樣。

這個天機子是敵是友？

或者又有什麼陰謀呢？

紫霄掌教閉上眼睛。

……………………………………

當陽光照在半空中的時候，杜明發現自己身邊竟然空蕩蕩的，幾百個座位竟只有幾十號人坐著。

其他人呢？

其他人都比試了！

當真正開始以後，杜明才發現仙門大比的形式完全不是自己想像中的一對一大比而是完完全全大浪淘沙一般只要到達了境界的弟子一股腦兒全部下去比。

下方，一個個身穿白衫，來自各門各派的仙門弟子握劍踏入演武場的門。

杜明吞了吞唾沫看著周圍空落落的座位。

這讓他感覺有一種迷之尷尬，雖然自己坐的位置很偏，但是這也是相較於有弟子坐在旁邊來說的，如果沒有弟子坐在旁邊的話，那麼……

好吧，現在自己孤零零地坐著暴露得不能再暴露……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尼瑪不舒服了，簡直如坐針砭一般。

杜明深深呼了口氣。

他提醒自己要冷靜，不能慌，不能慌張。

就在杜明很認真地裝了半個時辰左右，林宛如提著劍一臉凝重地朝杜明走過來。

「天機子前輩！」林宛如對著杜明行了一個晚輩禮看著杜明。

「怎麼了？」杜明見林宛如眼神中的複雜有些奇怪。

「杜明前輩，您能否替我解答一個問題？這個問題，自從我在棲霞鎮見過你的劍招以後，我便一直藏在心中了。」

「什麼問題？」杜明莫名有點心虛，特別是在看到林宛如這種凝重表情的時候。

「劍道的大成至高境界是什麼？最強大的劍招是什麼劍招？」林宛如盯著杜明，甚至連杜明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都不放過。

「劍道的至高境界？最強大的劍招？」杜明重複了一遍，心中突然鬆了口氣。

這個問題對這個世界的人來說或許很難回答，但是對自己……

嘿嘿。

「是。」林宛如點點頭。

「其實所有的劍招都是從基礎劍招中衍變而來的，劍道並沒有什麼大成至高境界，畢竟，武無止境，但是，我可以給你一句話。」如果問其他問題的話杜明可能一時間還忽悠不出個所以然，但是問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的話，杜明覺得自己歪理一大通。

「什麼？」林宛如一時間有些聽不明白。

「無招勝有招，劍道若是大成便是天地萬物皆可為劍，無劍便是有劍，這，便是大成之境！」杜明眯起眼睛非常無恥地將一些小說裏面的道理論拿出來忽悠林宛如。

林宛如聽到這句話後身子一震隨後閉上了眼睛……

大概過去幾分鐘以後，林宛如睜開眼睛，眼神中似乎有一絲明悟，但是又不是很透徹。

「謝謝前輩！前輩提點，宛如感激不盡！」林宛如對著杜明再次深深地，恭敬地行了一禮，隨後轉身朝演武場中心走去。

她雖然沒聽懂，但是卻覺得杜明的話很玄妙。

或許，是自己的境界不夠，需要慢慢領悟其中的玄機吧。

「嗯，去吧。」杜明看著林宛如離開的方向後杜明裝模作樣地點點頭。

心中很慶幸自己曾經窩在寢室裡幾乎廢寢忘食地通宵看小說……

看來讀書使人進步！

古人誠不欺我！

至於，杜明這些亂七八糟的理論到底是不是正確的，這對杜明來說已經不太重要了。

是的，一點都不重要了，他畢竟又不會去實踐不是？

這種忽悠人的感覺真舒服啊。

杜明感慨。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

「道友對劍道的領悟果然是極深，道友我已經將你報上大比名單了，五日後，我倆便論一論劍道吧！」

杜明下意識地轉身，卻見是玄雲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了他身邊。

「嗯？大比名單？」杜明瞬間就產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是。」玄雲子點點頭隨後認真地補充了一句「我與你的大比！」

「什麼！道友，這不成啊。」杜明一驚隨後搖搖頭。

廢話，讓我在這裏紙上談兵我可以和你說個三天三夜都沒問題，但是你讓我真的和你下去比試……

我特麽的還不想死好不好？

「哦？莫非道友看不起我？」玄雲子皺眉，期待的表情轉瞬便開始不喜了。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為何？」

「五日後，我要下山辦事，恐怕無法在這裏停留太久。」杜明深深呼了口氣。

「下山？」

「是。」

「哦，那沒事，那我便和你一同下山辦事吧，若是難事的話也好有個照應。」玄雲子摸了摸鬍子。

「我要辦的是私事。」杜明搖頭繼續拒絕。

「不方便隨同嗎？」

「是。」

「哦，那很遺憾。」玄雲子見杜明表情一臉拒絕，終於是遺憾地點點頭。

「是啊，確實很遺憾。」杜明也點點頭附和了一句，同時心中長長舒了口氣。

終於是應付過去了。

「那，明日你應該有空吧？」

「嗯，明日還好。」杜明隨口一應。

「那邊明日吧。」

「啊？」

杜明一愣。

突然……

他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