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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上眉頭》178 柳家態度
竟是一支銀簪。

且這銀簪看起來有些眼熟——

「這不是姑娘那日在燈市所買的銀杏簪嗎?」阿荔想起來了。

那日姑娘還問她好不好看來著。

張眉壽點著頭道:「本就是買給你做生辰禮的。」

阿荔怔然了一瞬,旋即喜不自勝。

對啊……今日是她的生辰,她都記不得了,可姑娘竟還記得這般清楚,且早早便替她備下了生辰禮!

阿荔將銀簪並錦盒一併緊緊捂在身前,既歡喜卻又紅了眼睛。

「多謝姑娘這般厚愛奴婢。」

這應是她自出生起,收到的第一份生辰禮。

如此情形之下,阿荔不由覺得生辰當日去挖墳也是一件極有意義的事情了。

……

翌日一早,張眉壽剛起床梳洗罷,就聽阿荔悄悄在耳邊說道:「姑娘,柳家的人到了。」

「這麼快?」張眉壽有些訝然。

「說是日夜趕路,今日天剛亮便進了城……」阿荔小聲地道:「來的是大太太家的嫡兄嫂,連一個長輩都沒有——想是覺得丟人,沒臉來呢。」

當年柳氏揣著別樣的心思嫁進張家,也不知張家父母是不是真的對此一無所知。

張眉壽問道:「大伯可去前廳說話了?」

「本是去不得的,可聽說柳家來了人,強撐著下床讓人扶著過去了……還不知如今前廳是什麼情形呢,姑娘,要不要奴婢再去打聽打聽?」阿荔一臉八卦。

張眉壽搖搖頭。

「不必了。」

張家統共就這麼大,前廳裡什麼情形,還用刻意去打聽嗎?

且待事情落定之後,母親自會與她說的。

阿荔聞言也只能收起了八卦的心思,不再多說。

張眉壽用罷早食,與張眉箐一同去了私塾。

徐婉兮今日到的極早,張眉壽剛進了書堂內,就瞧見她朝自己招手。

張眉壽走過去,只聽她壓低了聲音說道:「我讓蓮姑一早去買了秦記的包子,眼下還熱乎著呢,你快偷偷嘗嘗……」

私塾裡的女先生向來不贊成她們在書堂裡隨意吃東西,道是有失儀態,所以徐婉兮才會用『偷偷』二字。

「我今日特地來得這般早,就是為了能讓你吃上一口熱乎的包子……蓮姑天剛亮可就出府去買了,聽說排了許久呢。」二人擠在同一張椅子裏,徐婉兮低著頭邊吃邊說。

張眉壽就著手中的油紙包咬了一口,包子果然還是熱燙的,皮兒軟餡鮮,極可口。

蔣令儀與幾位小娘子一進來,便瞧見了徐婉兮與張眉壽將頭埋在書桌後竊竊私語的模樣。

蔣令儀眼底神色微訝,卻仍笑著走近,聲音柔柔地道:「徐妹妹和張妹妹今日來得可真早。」

徐婉兮淡淡地「嗯」了一聲,雖無針對的心思,可敷衍之意甚重,顯是半句話也不願與之多言的。

張眉壽則抬起頭看向蔣令儀。

女孩子過於沉靜的目光讓蔣令儀有著一瞬的怔愣。

可旋即,她便恢復了笑意,像是隨口提及一般:「兩位妹妹可聽說了——昨日一桐書院的辯賽題目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說是有一名叫謝遷的學生辯的極好,現如今外面都在口口相傳呢。」

徐婉兮輕輕「啊」了一聲,道:「當然聽說了,確實辯的好。」

不止辯的好,人長得也好呢。

可惜你沒那個福氣親眼瞧見——

徐婉兮眼角上揚,輕飄飄地斜睨著蔣令儀。

張眉壽亦點點頭。

蔣令儀將二人的神情看在眼中,心中疑惑愈深。

雖沒大肆炫耀,可徐婉兮眼睛裏那點子小得意藏都藏不住,可見她確是去聽了辯賽的……

張眉壽必然也去了。

那就說不通了。

張眉壽敏銳地捕捉到了蔣令儀眼神中一閃而過的疑惑。

……

張眉壽回到家中,先去了海棠居。

宋氏近日來氣色看起來不甚好,此刻眉間更是盛滿了不耐。

「你祖母帶著你大伯跟柳家的人在前廳說了大半日了,可那柳家兄嫂皆是萬中無一的肉性子,軟軟乎乎、磨磨唧唧……一邊不敢與咱們張家辯駁,一邊又不敢承認,擺在眼前的這點兒破事來回揪扯,至今也沒說出個子醜寅卯來!

待說得急了,便只有一句什麼若是咱們張家當真瞧不上柳氏,他們願意自請和離——這叫什麼不要臉的話!」

做了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竟還想要清清白白地和離?!

做夢去吧。

張眉壽聽在耳中,卻是問道:「他們可去看過大伯娘了?」

「剛進了大門,就被請去了前廳說話,直說到現下,連口飯都沒吃呢,更別提是看人了。」說到這裏,宋氏忍不住冷笑道:「大抵也是自知理虧,沒臉去見了。」

張眉壽點點頭。

自知理虧是真,可薄情也是真——雖此事不光彩,可正因不光彩,他們難道就不怕柳氏被苛待為難凌虐?看都不去看一眼,可見是根本沒有將柳氏的死活放在眼裏。

故而,他們怕的根本不是柳氏的下場如何,而是他們柳家的顏面、和張家是否會因此事為難於柳家。

所以才會不辯駁、不承認、不負責。

為的就是無論如何也不認下這個『汙名』。

張眉壽之所以會這般想,也是前世之鑒尚在眼前——上一世柳氏『病死』之後,柳家一個字都沒敢多說。

「母親,不如您去勸一勸祖母吧。」

張眉壽仰面看著宋氏說道。

宋氏不解地看著女兒。

此時有甚好勸的?難不成,要放過柳氏一家嗎?

這口惡氣,誰能輕易咽得下去?

「母親,那柳家有什麼值得咱們非去死命爭辯的?是他們能拿得出金山銀山來彌補咱們,還是說逼得他們跪下來與咱們磕頭,事情便能重來了?」

自然都是不能的。

宋氏嘆口氣。

又聽女兒說道:「且若逼得急了,萬一他們一不做二不休,往父親身上潑髒水怎麼辦?父親日後是要入仕的,若清譽因此被毀,可就不值當了。」

宋氏聽得皺眉,已是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弊,可仍忍不住道:「難道真的由著他們將柳氏從張家帶走?和離?豈不便宜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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