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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上眉頭》606 過於冷靜的太子 (二十)
太監未站在甬道上,而是穿過甬道一側栽種著的幾株桃花樹,來到一座假山之下,正彎身打量著什麼。

那是劉福帶來的人,且算是他一手提拔到司禮監,頗為得力的心腹。

「福公。」

那名太監出聲喚了一句。

劉福察覺有異,遂走了過去。

「這處假山下的土,似乎不久前剛被翻動過。」太監低聲說道。

劉福低頭看了看,微微眯了眯眼睛。

雖是被特意踩實過了,但是否被翻過,從土壤的顏色的深淺上還是能夠分辨得出來。

「挖開看看。」

劉福當即吩咐道。

「是。」

太監招了其他兩名小太監過來,取了小鏟,將此處挖開了來。

確是新翻過的土,踩得再實,也極易挖動。

「福公,下面埋了東西。」

劉福道:「小心些,取出來——」

太監放下手中鏟子,改用了手挖,不多時,便取出了一小團被深藍色棉布包著的東西來。

「福公——」

太監將其上沾著的土壤大致抖落,便交給了劉福察看。

劉福正色接過。

深藍色棉布布質粗糙且尋常,不像是宮中貴人會用的東西,因此若想順著用料材質去查,必然是查不出什麼來的。

劉福腦海中邊快速地想著,邊將棉布打開了來。

只見其中包著的,赫然是一粒約指甲蓋大小的褐色藥丸。

且隨著他打開的動作,隱隱有一股淡淡香氣在四下傳開。

出於謹慎,劉福未有湊近鼻間去嗅,但也可以大致確認,確是這藥丸散發出的香氣。

「這莫不是香丸不成?」一名太監在旁輕聲猜測道。

劉福在心底嘆了口氣。

若真是香丸就好了——

但若是香丸的話,也不會被埋在這半隱蔽之處了。

「交給太醫查驗。」劉福將東西遞給了心腹太監。

太監接過,去尋了在東宮小廚房中正仔細查驗著的薛太醫。

約是半刻鐘的工夫,薛太醫便找到了劉福。

此時,劉福正在殿中向祝又樘細稟著事情的前後經過——

祝又樘點著頭。

劉福同他說的,正是他需要打聽的。

「殿下。」

薛太醫走了進來,神情複雜地向祝又樘行禮。

「太醫不必多禮。」少年語氣裡聽不出絲毫情緒。

薛太醫悄悄看向劉福。

劉福道:「薛太醫有話直說便是。」

事到如今,哪裏還有什麼需要避諱的,到底最後都是要擺在明面上的證據——

薛太醫已是一頭冷汗,說起話來亦不大利索:「這藥丸……與六皇子所中之毒,乃是同一種毒。想來,那點心上的毒粉,極有可能是類似……類似此等藥丸研磨而成。」

至於藥丸的香氣,研磨成粉之後必然減淡,又被點心的甜膩之氣遮掩,故而在長春宮中並未留意到什麼特殊的氣味也並不奇怪。

他話說的還算隱晦,可在場誰又會聽不明白。

既是同一種毒,又是這般罕見的毒,便足以說明一切了。

今早六皇子從東宮帶走了有毒的點心,東宮為了防止被查到線索,匆忙之下將毒藥埋了起來——這是擺在明面上的『真相』。

「吾知道了。」

祝又樘看了一眼薛太醫手中捧著的藥丸,聲音毫無起伏地說道。

薛太醫:「……」

知道了?

太子殿下竟然就這麼一句話?

這種情形下,不是該立即辯解才對嗎?

為何有一種太子根本還不知道此事嚴重性的感覺?

劉福躬身,朝著祝又樘行禮:「那奴才就先回去向皇上復命了。」

卻聽少年開口說道:「不知這藥丸,可否留下一部分?」

劉福怔了怔,而後道:「殿下若有需要,稍留下些也無妨。」

說著,看向薛太醫:「有勞薛太醫將這藥丸分些出來,少量即可——」

此處的少量,指得自然是不會傷及性命的分量。

薛太醫心領神會,從藥箱中取了一隻長柄細銀杓出來,將藥丸分出些許,以布巾包好,呈到了祝又樘面前。

內監上前接過。

祝又樘看著二人,道:「有勞太醫和劉公公了。」

「殿下言重了。」

劉福和薛太醫再次行了禮,退至殿外,遂帶人離開了東宮。

「劉公公,您將那毒藥留給殿下……此舉怕是不合規矩吧?」出了東宮,薛太醫抬起衣袖擦了把冷汗,小聲說道。

劉福不以為然地道:「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再者,那些許毒藥又傷不得人。殿下光明正大地要,咱們光明正大地給,也不算是不合規矩。」

薛太醫張張嘴,到底沒再多說什麼。

反正給都給了,總不能再要回來,多說無益了。

劉福一路回到養心殿,向昭豐帝稟明了前後經過,及太子的反應。

昭豐帝緊皺起眉頭。

「太子倒是沉得住氣。」

劉福侍立一旁,沒有接話。

皇上這話裡,興許是有兩重意思。

「先將東宮看守起來,嚴禁任何人出入。」昭豐帝道。

哪怕他內心不願相信此事是太子所為,可眼下物證在此,也不得不依著規矩來查辦。

劉福應下。

「等等——」昭豐帝忽然將人喊住,問道:「太子真的什麼都沒說?」

「太子殿下隻問了些六皇子的情況。」

昭豐帝眉頭皺得更緊了些。

隻問了些六皇子的情況,沒有慌張,沒有承認,也沒有辯解——

「他也沒說要見朕?」昭豐帝到底沒忍住,問出了最想問的一句話。

「倒不曾……」劉福如實答道。

依他來看,殿下沒說要求見陛下,應當是有兩個原因。

一個原因是——殿下此時應當很忙,有許多事情需要去思索、去做。

殿下冷靜沉穩,卻顯然也不是遇事只會坐以待斃之人。

昭豐帝莫名有些生氣。

太子到底怎麼回事?還想不想好了?

都說會哭的孩子有糖吃,可太子豈止是不哭,乾脆是連湊都不肯往他跟前湊!

如果不是他做的,難道不該要來求見他這個父皇,一通喊冤解釋才對嗎?

太子太冷靜了,倒襯托得他太沉不住氣。

還是說,冷靜是假,嚇的不敢面對是真?

可這種大事,總要聽聽當事人的話,才能下決斷吧!

「傳太子來見朕!」昭豐帝沒好氣地道。

劉福:「是。」

這應當就是第二個原因所在了——

便是太子不來,皇上也會忍不住傳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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