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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上眉頭》904 查了多少
昭豐帝皺眉。

「古朗之……」

怎麼又跟古朗之扯上關係了?

他不過就是隨手翻看了一道摺子而已,怎麼就牽扯出了這麼多事情來?

可真是給他徹底整精神了……

嚴重懷疑是自己打開奏摺的方式不對的昭豐帝,望著面前神情認真而平靜的太子,唯有道:「說說吧,是怎麼個牽連頗深?」

聽都聽了,看都看了,總不能再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先前國師尚在湘西之地修行之時,同古家暗中便有往來。當年湘西望族南家之事,不知父皇可還有印象了?」

昭豐帝「嗯」了一聲。

前不久那生母便是南家嫡女的白家四公子的事情才得以解決,他便是想不記得南家這茬都難。

「當年據聞南家嫡脈是毀於一場大火,那場火起得蹊蹺,父皇可知這其中內情?」

昭豐帝多看了太子一眼。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他意味不明地道:「至於內情麽……朕沒什麼興趣,想來天災人禍都是有可能的。」

「然依兒臣猜測,應是人禍無疑。」祝又樘垂眸道:「且據兒臣所知,當年有關南家,在當地暗中曾起過一則謠言,謠言稱南家宅下隱隱有龍脈之象,三代之內或出新君——」

昭豐帝臉頰抖了抖。

這等陳年舊事都被挖了出來,還有什麼是這臭小子不知道的?

「兒臣想,當年古家已在湘西紮下了根。這謠言興許根本就是古家與大國師有心為之,蓄意傳到父皇耳中,一則是想掩蓋南家覆滅的真相,二則亦是在為國師被父皇召入京中在鋪路。」少年人語氣平穩,說出來的話卻字字叫人心驚。

昭豐帝聽著這些話,一句「想像力不錯」到了嘴邊,卻未說出口。

當年他確實是因為南家的龍脈之說,才未曾深查南家之事。

他甚至一度覺得南家是遭了天譴,天佑祝家江山。

也是因著此事,他著錦衣衛暗查出了預言龍脈之人,查了許久才查到了當年尚在天門山寺修行的繼曉身上。

由於那時繼曉在當地已是頗有名氣的高僧,他幾乎沒有猶豫便將人請入了京中。

這一切在他看來皆是機緣巧合。

也是他一步步主動為之的結果。

可在太子口中,這一切的一切,從一開始竟就是國師的算計?

「你的意思是說,南家那場大火,同國師有關?」昭豐帝眼神莫測地看著祝又樘。

「是。」少年依舊沒有猶豫,「同樣是龍脈之說,白家當年的冤案已經昭雪,足可見國師之言並不可信。白家被錯冤,南家亦有可能被錯冤。」

昭豐帝眼神微閃地道:「未必就當真不可信……」

白家是被冤枉了,可若沒有當初之事,三代之內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準?

世事無絕對。

更何況國師在某些方面,確實是有真本領在的。

祝又樘對此亦不多言,隻道:「然國師與湖廣巡撫多年來來往甚密,確是實情。」

「你為何如此篤定?」

「兒臣對國師接近父皇的目的,一直心存疑慮,是以這些年來也一直在暗查與國師有關之事。」

「……」

太子對國師的敵意依舊如此地天然去雕飾,甚至對自己暗中所行之事供認不諱,剛想嚴肅點的昭豐帝頓時又嚴肅不起來了。

這兔崽子,分明處處踩著帝王的忌諱在行事,可偏偏又叫人生不起氣來,真是邪了門了!

「此事朕去命陸塬儘快查實。」

昭豐帝心情有些複雜地道。

無論是不是太子擅作主張了,可此事事關重大,沒有不重視的道理。

古家,國師,有造反之心嫌疑的雲家……

若這三方當真存在什麼不為人知的勾結,他必是不可能放縱不管的。

祝又樘抬手垂首道:「父皇英明。」

「英明?」昭豐帝斜睨了他一眼。

事情都叫他做盡了,現在倒過來稱讚他這個父皇英明,這麼違心的話虧這臭小子說得出口。

不過……

他想要的不就是這麼一個儲君麽?

雖然偶爾有些欠罵,又時常踩他的底線,可不得不說,在國事上確實也叫他十分省心……

只是——

「你到底暗中查了多少事情?還有什麼是朕不知道的?」昭豐帝皺著眉問。

從蘇州知府上報,再到眼下引著他去查湖廣巡撫……他突然意識到自己被這臭小子安排的可謂是明明白白。

「兒臣目前隻查到這些。」祝又樘道:「若有新的發現,必會及時稟告父皇。」

「是新的發現還是新的需要?」昭豐帝發出了直逼靈魂深處的拷問。

確定不是需要他乾點什麼的時候才會說點什麼給他聽嗎?

太子殿下少見地猶豫了一瞬。

才道:「父皇說笑了。」

「……」

這種不願撒謊卻又不得不無奈敷衍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昭豐帝氣結時,忽聽得內監來稟,說是謝禦史到了。

本著家醜不可外揚的原則,昭豐帝壓了壓脾氣。

半個時辰之後,祝又樘和謝遷一前一後離了養心殿而去。

「去丹房給朕取清心丹來。」昭豐帝揉了揉疼痛的太陽穴說道。

這些凡塵俗事當真傷神,再這麼下去他怎麼才能靜得下心來修行?

劉福心道一句「方才都是太子在安排,您不過就是一旁坐著喝喝茶,怎麼還累上了呢」,面上卻沒有遲疑地應聲下來。

片刻,就有一名煉丹童子奉來了丹藥。

昭豐帝服下之後,舒適地喟嘆了一聲:「國師旁的不行,但這回進獻的丹藥方子確實極好,朕每每服下都覺得神清氣爽……」

劉福笑得複雜。

陛下啊,您確定那不是您的心理作用嗎?

畢竟這丹藥剛吞下去也就一眨眼的工夫而已啊……

而甭管是不是心理作祟,昭豐帝服下丹藥不久,便沉沉地睡去了。

再醒來時,天已經黑下了。

且他是自夢魘中驚醒,幾乎是滿身冷汗地坐起了身來。

「皇上……」

劉福聽得帳內的動靜,忙上了前來。

昭豐帝驚魂不定地環顧四下,好一會兒才長長地出了口氣。

原來是做夢。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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