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爺打來了電話，說視頻監控上的清潔工去年就死了。

姚兵一下愣住了。

殺死陳主任的，居然是一個死人？

這遠遠超出了姚兵的預料！

但小倩是陰屍，張曉蓓也自殺而亡，她們卻都還能四處活動，小倩甚至跟正常人無異。

所以，就算兇手是個死人，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若清潔工是死人的話，那追查幕後操控的人將會更困難。

從現在來看，幕後那人操控清潔工殺死陳主任，又縱容陳家人鬧事，除了給姚兵聲譽上抹黑之外，對他並未有什麼實質性傷害。

那麼，幕後那人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姚兵！」

「快救高爺爺！」

就在姚兵愣神的片刻，身後忽然傳來了莫詩瑤焦灼的聲音。

姚兵恍然一驚，倏地扭頭看去。

等他看清楚身後狀況時，姚兵嚇了一跳：杜明遠滿臉猙獰，正死死掐著高老的脖子！

而高老則被掐的滿臉漲紅，雙腿亂蹬，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莫詩瑤衝上去試圖將他們分開，卻毫無用處。

而其他幾個人都被嚇傻了，愣愣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甚至忘記上前幫莫詩瑤的忙了！

「凱爺，你再幫我查查這清潔工背後的關係網，有什麼消息隨即告訴我！」姚兵急匆匆對凱爺說了一句，隨即掛斷了電話。

緊接著，他幾步奔到杜明遠身邊，抬起手照著他的後頸狠狠切了一下！

杜明遠身子一軟，應聲倒地。

高老身子也跟著一軟，差點癱倒在地。

「高老，剛才怎麼回事？」姚兵眼疾手快，搶在高老摔倒之前攙住了他，好奇問，「我接電話之前還好好的，她怎麼會忽然犯了凶性？」

人陽，鬼陰。

所以人有常態，鬼無常性。

鬼一旦稍受刺激，就會凶性大發。

更何況，賈思如還是被謀殺，是他讓黑白無常從誅心地獄提出來的厲鬼！

高老不停喘著粗氣，死死盯著已經倒在地上的杜明遠，眼底還殘留恐懼。

他剛才不過是問了問那匣子的下落而已，賈思如竟然一下子就被惹怒了，上來就掐住了她的脖子！

事發突然，高老毫無招架之力。

再加上高老年事已高，賈思如借了杜明遠的身子，力大無窮，高老根本沒辦法反抗！

看來，她還是不願意告訴他匣子的下落。

他整整找了二十年，卻依舊沒辦法找到！

那一刻，高老以為自己死定了。

幸好姚兵出現及時，不然的話，他只怕要被杜明遠給活生生掐死了！

「沒什麼。」高老喘了幾口粗氣，緩緩搖了搖頭，含糊回答，「可能我問的問題刺激到她了。」

顯然，高老不願意細說。

他不願意說，姚兵也不多問。

姚兵翻了翻杜明遠的眼睛，見他雙眼清明，這才對高老說，「高奶奶已經被陰差拘回去了，你放心。」

「拘，拘走了？」高老緊繃的神經猛然一松，喃喃重複了一句，又微微嘆了一口氣，「是該走了。」

他神色複雜，語氣沉重。

姚兵識趣開口，「高老，我們今日就不打擾了。」

高老擺了擺手，「小姚爺，我就不親自相送，勞煩小姚爺自己出去了。」

剛才差點被賈思如掐死，他到現在都沒緩過氣來。

其他幾個人面面相覷，高老這意思，是不是都可以離開？包括杜明遠和馬少？

若是如此，那姚兵不是等於救了杜明遠和馬少兩隻手？

甚至，是救了杜明遠和馬少的前程？

「你們都愣著幹什麼！」姚兵見眾人愣愣不敢動，低低呵斥了一句，「怎麼，還等著高老送你們出來？你們兩個，抬著杜明遠快點走，省的礙高老的眼！」

這番話，他是給高老面子。

他一聲低呵，其他幾個人如夢初醒，立刻手忙腳亂抬起昏迷不醒的杜明遠，快步朝前廳外走去。

很快，前廳內就只剩下了高老一個人。

等眾人離開前廳之後，高老冷冷開口，「高斌。」

很快，一道身影從前廳一側閃了出來，快步走到了高老面前，「高老，您吩咐……」

毓秀山莊外。

幾個人將杜明遠抬上車，又招呼姚兵一起坐車離開。

不管如何，姚兵救了杜明遠和馬少。

姚兵拒絕了，「這裏距離公交站只有一站，我走著過去就行了。我還有點事，就不陪你們了。」

若不是看在莫詩瑤的面子上，他連一刻鐘都呆不住。

「姚兵，車雖然坐滿了，但擠一擠肯定能坐的下你。你要去什麼地方，我們把你送過去。」莫詩瑤一雙美目深深看著姚兵，「你今天救了他們兩人，他們還沒好好感謝你呢！」

這句話，莫詩瑤是故意說給其他人聽的。

她知道她這些朋友都看不起姚兵。

但她要讓他們知道，他們嘴裏的屌絲，是他們幾個都惹不起的存在！

莫詩瑤一開口，馬少立刻巴巴湊了上去，「就是就是，小姚爺，我還沒謝謝你剛才救我一命呢！這樣，你今天想吃什麼，想玩什麼你隨便開口，全包在我身上！」

「不用客氣，舉手之勞。」姚兵委婉拒絕。

「對了，你是怎麼號令黑白無常的，能不能教教我？我能不能拜你為師？」

「這……」

「我交學費，你能不能教教我？」

「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姚兵是高老的座上客，還能號令黑白無常。

馬少對姚兵崇拜到了極點，直接當做神一樣的存在，纏著他非要認他當師父。

而且，他纏人的功夫一流！

姚兵無奈，隻得找借口開溜。

好在莫詩瑤見姚兵被追的緊，趕緊找了個借口拉著馬少離開了，不然不知道馬少還能糾纏到什麼時候。

「師父，有什麼事隨時吩咐啊，我上刀山下火海前仆後繼死而後已也要去完成！」

「師父，你有事一定要記的找我啊，我一定會效犬馬之勞的……」

……

姚兵急急走了很遠，卻依舊能聽到馬少撕心裂肺沖他表忠心的聲音。

「成語用的真爛。」姚兵微微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比我還要爛！」

說話間，他已經走到了79路站牌處。

站牌處只有一盞路燈。

燈光昏黃。

站牌處空蕩蕩的，79路公交車還沒來。

時間太晚，只有姚兵一個人在等車。

姚兵足足等了十分鐘，79路公交車依舊沒有來。

姚兵無聊四顧，卻赫然看到，在候車處的另一端，站著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距離姚兵有兩米之遙，背對著姚兵，姚兵只能看到這身影的輪廓。

姚兵隻瞥了那黑影一眼，眉頭就緊緊皺了起來：現在雖然是秋天，但天氣還熱，可那人卻裹著一身厚厚的葛布雨衣，戴著帽子，全身上下裹的嚴嚴實實的，一絲不露，跟個粽子一樣！

更讓姚兵驚疑的是，那人就那麼背對著他站著，一動不動，像是一尊雕塑一樣。

這一站，就站了十幾分鐘。

一直到79路公交車緩緩駛來。

姚兵緊走幾步，上了公交車。

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之後，姚兵下意識朝剛才那道黑影站著的地方看去。

隻掃了一眼，姚兵的心咯噔了一下：剛才那身影站著的地方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那道黑影，憑空消失了！

奇怪！

那黑影是什麼東西？怎麼忽然出現，又忽然消失？

姚兵收回眼神，緩緩閉上了雙眼。

既然那黑影沒找上他，他就當沒看到。

半個小時後。

79路公交車到站。

姚兵下了車，快步朝醫院走去。

他在外面呆了一天，有點擔心他媽和張曉蓓她媽的狀況。

現在已經是深夜，醫院裏只有寥寥幾個人。

姚兵熟門熟路進了醫院，接著右拐，上了電梯，在十九層停下，快步朝她媽的病房走去。

篤、篤、篤……

就在姚兵走到她媽病房門口時，身後忽然響起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十九層沒什麼人，很安靜。

身後的腳步聲顯得格外沉重。

姚兵倏地扭頭看去。

等掃了一眼身後之後，他驀然愣住——在他身後、十九層另外一端，站著一道黑影。

那黑影裹著一層厚厚的雨衣，戴著帽子，全身上下裹的嚴嚴實實的，一絲不露，像是個粽子一樣！

那黑影，正遙遙看著姚兵。

看到姚兵扭頭，那黑影緩緩衝姚兵舉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