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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婚啞妻:總裁步步逼婚》正文 第八十章 視而不見
打垮一個人的方法有千千萬種,而從心底摧毀他對這個世界的認知是最殘忍的一種。物質坍塌不算什麼,霍離這樣的人,只要給他機會就能隨時換個地方東山再起。越是這種貓捉老鼠般的戲弄,才能讓他的引以為傲的自製力垮塌。

而一旦霍離出現了破綻,對方絕不會手下留情的,從霍離知道岑蔓的流產可能不是意外之後,他與那陌生人的局面就已經是不死不休了。

對方現在所做的一切,不過是試探,試探究竟在霍離的心裏,什麼事他最珍視的東西。母親,妻子,孩子還是事業?

朗俊說的沒錯,換了霍離自己,要面對這麼一個魚死網破的結果,也會選擇找出對方的軟肋毫不留情的猛擊。

真正讓霍離感到不安的是,他發現自己的弱點根本無法隱藏,親情愛情和事業,他一個都不願意放手,每個他都要抓在手心。

在霍離還是個懵懵懂懂的幼兒時,霍老爺子就教他下棋。學下棋的第一步,就是養氣。不論你的對手要走哪一步棋,無論你自己準備走哪一步棋,都不能讓對方看出來你的想法。他猜不透你的心思,就不敢貿然行動,你就有贏的機會。

霍離在伺機而動,他相信那人不可能一直躲在幕後,當對方嘗到勝利的滋味,一定會出現在他面前,給予自己致命的一擊。

霍離想引誘那人出現,他需要一個誘餌,一個足以讓對方對他塑造出的假象深信不疑的對象。他悲哀地發現,最合適的人選是他最不想用到的那一個——岑蔓。

狠狠掐滅最後一支香煙,霍離不斷遊說自己狠下心腸,他不能猶豫太久。岑蔓沒有做錯任何事,但是現在他必須讓她站在風口浪尖,如果可以,霍離情願那個人是自己。也許岑蔓不會原諒他,即使他的目的是保護她,保護霍家,

霍離將臉埋進雙掌,男人的喉間發出一聲深長的嘆息聲。

夜還很長,足夠他摒棄最後一絲心軟與不忍。

霍夫人搬進霍離的別墅已經快有一星期了。儘管張媽媽曾隱晦地提醒過她,這是少爺的家,少夫人才是名正言順的女主人,霍夫人還是有諸多看不慣的地方。

岑蔓出門早了,她會忍不住怪她吵醒別人,岑蔓回來晚了,她會冷嘲熱諷她在外面自顧自快活,不考慮霍墨和家庭。

這些無端的指責岑蔓已經習慣了,霍夫人不喜她解釋她就一聲不吭。她不願在這個關頭,讓霍家內憂外患。

可是,危機並不會因為岑蔓刻意的迴避而放緩腳步。

首先是霍離幾乎不回家了,霍夫人對此頗有微詞。她自然是知道兒子在外面辛苦拚搏,但=但是她整日在家裏坐立難安,這種焦慮的情緒需要一個發泄點,岑蔓當之無愧是最合適的發泄對象。

從霍墨的衣鞋帽襪到家裏的花瓶擺設,霍夫人將能挑的毛病挑了個遍。這時候的霍夫人突然發現,楊美蓮推薦的這個叫小琴的女傭真是非常好用。無論霍夫人提出多麼古怪的要求,她都盡心儘力地去完成。

比如霍夫人瞧岑蔓非常喜歡花園裏種的月季花,一句俗氣,小琴就操起園藝剪子將開的正艷的花朵剪了個七零八落。岑蔓回家瞧見院子裏淒慘地散了一地的碗口大的月季花,嬌艷的花瓣都被碾進塵土裏踩的稀巴爛,小琴就拿著大剪子氣勢洶洶地將殘餘的枝子連根剪碎。

岑蔓心疼極了,而小琴插著腰,斜著眼睛看著少夫人大聲說:「在俺們鄉下,這花開這麼大就是招鬼的,俺就把這晦氣東西剪了,少夫人可別怪罪俺。」

岑蔓怎麼可能為了這麼點「小事」就與霍夫人的人過不去,何況小琴大字不識幾個,岑蔓跟她交流起來就是雞同鴨講。

霍夫人原本還擔心霍離看到這情景會發火,誰知兒子只是淡淡地地岑蔓說:「剪了就剪了吧,隨媽高興。」霍夫人驚喜萬分,霍離以前會幫岑蔓說話,也許是最近煩心事太多,對著岑蔓的口氣不復以往的好聲好氣。

霍夫人嘗到了甜頭,不禁變本加厲起來,三天兩頭就派小琴去給岑蔓找些不痛快。岑蔓對上小琴,如同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漸漸也就隨她去了。

小琴儼然得了霍夫人的免死金牌,搖身一變成為霍夫人眼前的紅人。原先礙著貴夫人的面子,霍夫人不屑使用蠻不講理的手段,但自打發現岑蔓對小琴毫無招架之力後,不僅大大小小的雜事都交給她做,凡是與岑蔓打交道的事情都落在了小琴身上。

每天早晨五點,小琴就會板著一張黝黑的臉站在岑蔓的床邊,面無表情地說:「少夫人,您該起床做飯了。」一開始岑蔓很疑惑,在霍家大宅,飯食都是張媽媽打理,別墅這邊是孫媽媽,難道兩位媽媽身體不舒服了需要她幫忙嗎?

小琴卻說:「在俺們村裏,都是媳婦們做全家的飯的,天不亮就該起了,少夫人都睡這麼久了,該起來幹活了。」

岑蔓心知肚明小琴是受霍夫人指使才敢這麼頤指氣使地對自己說話。可是知道歸知道,要她怎麼跟小琴解釋這些活不該她這個少夫人做呢。無論岑蔓寫什麼,比劃什麼,小琴都是苦著一張臉說:「少夫人不要為難俺了,你(寫的)說的是啥俺實在不懂。」

只要岑蔓表現出一點不情願,小琴就像個最稱職的監工一樣黏在岑蔓身後,不達目的不罷休。

岑蔓白天要處理公事,還要起早貪黑地做傭人的工作,不消幾日,人就顯得十分憔悴。她盼著霍離回家,不是告狀,而是希望霍離可以讓霍夫人收斂一點。

霍離的態度卻是置若罔聞,這是岑蔓始料不及的。

不僅如此,小琴就算當著霍離的面欺負到岑蔓頭上,霍離還會反過來對岑蔓表達不滿:「我在公司有多忙你不是不知道,好不容易回趟家你怎麼就不能讓我安生一點?」

岑蔓無言以對。

霍離卻還有話說:「當初是你同意媽搬到別墅來的,現在覺得不適應了又要我出面擺平,岑蔓,你會不會太任性了一點。」

霍夫人見風使舵,擺出架子煽風點火,說的不外乎是岑蔓既然是別墅的女主人,若是她對自己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儘管沖她來,不要讓霍離夾在中間受罪。

這話幾乎就是在赤裸裸地冤枉岑蔓了。她明明什麼也沒做,她也不曾向霍離求助,她更沒有想要把霍夫人趕回霍宅,面對霍家母子的統一戰線,岑蔓有些招架不住。

這一切,都被一旁侍候著的小琴看在眼裏。

岑蔓將霍離的冷漠歸結為他面臨危機的壓力太大,家裏的小矛盾讓他覺得煩躁了。即使這煩躁似乎只是對著她一個人的,面對霍夫人和霍墨,霍離還是保持著最大的耐心。

岑蔓選擇了默默地犧牲自己的感受,霍家也是她的家,這時候她不該扯霍離的後腿。

張媽媽發現了不對,私下警告小琴不要仗著霍夫人的勢頭為難少夫人,因為她發現霍夫人情緒上來的時候原本可能只有三分,經小琴一番「勸說」卻能達到十分。

小琴告訴霍夫人的都是鄉下惡婆婆折磨新媳婦的橋段。什麼裝可憐,什麼正話反說,在兒子面前博取同情,霍夫人聽得津津有味,不時就要拿岑蔓試試手。

對於張媽媽的警告,小琴一副被說迷糊的樣子,直問張媽媽自己聽霍夫人的安排做事哪裏做錯了,那些鄉間異聞也是霍夫人自己要聽的,主人家的吩咐誰敢不從呢?

霍夫人見岑蔓吃癟,找不到人分享,便興緻勃勃地打電話給楊美蓮說。

楊美蓮開始還不相信,厚著臉皮來了別墅兩趟,親眼看到岑蔓忍氣吞聲做著下人的工作,驚得目瞪口呆。

霍夫人不是最講究規矩體統的嗎,就算是岑蔓剛嫁進霍家的時候,楊美蓮也沒見過霍夫人指使岑蔓乾下人乾的粗活,因為岑蔓的身份是霍家少夫人,跌了岑蔓在霍家的待遇就是剝了霍家的面子,等於告訴別人霍家是如此小肚雞腸的人家,連娶進門的啞巴都容不下。

「楊小姐,夫人就是太好心了,在俺們鄉下管你是什麼嬌小姐,嫁進婆家就是婆家的人,就算婆婆叫你去死你也不能皺一下眉頭,」

霍夫人連連稱是,直誇楊美蓮會挑人,這小琴真是不錯。

楊美蓮有些畏懼地看著受了誇獎得意洋洋的小琴,脊背上竄起一陣又一陣的涼意,害她幾乎不敢看向那個不起眼的女傭。

這是多麼可怕的人啊,她在霍夫人身邊阿諛奉承了這麼久,還不敵她這短短時日裏的挑撥離間,而霍夫人非但沒有察覺異樣,彷彿被洗腦了一樣,絲毫不覺得這些山野村婦的行徑有什麼異常。

楊美蓮吞了吞口水,沒有忽視張媽媽眼裏的擔憂,連張媽媽都能看出來的問題,怎麼霍夫人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呢?

這個小琴背後的勢力到底想做什麼,僅僅是攪和的霍離後宅不寧還是有什麼更令人毛骨悚然的後招在等著霍家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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