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流露出一絲的惶恐，洪艷接著補充：「當然，我知道眼下不能對他人透露你的情況。要不然，那個李澤成也不會結束任務。」

「不得不佩服你，你真是個女中豪傑。你嚴謹的思維和推斷能力不遜色於男人，甚至超過很多男人。你的才氣是擋也擋不住呀！」我恭維之餘，也有半開玩笑的成分。這樣的話題讓我逐漸放鬆。

洪艷露出淡淡的笑容。「這些年，你可一點都沒變，還是那個我熟悉的秦遠。」

我們四目相對，眼神長時間的交流。彷彿依稀回到了過去，回到了我們初出茅廬，各自奮鬥的年紀。

「有些事我得告訴你，秦遠。這麼多年過去了，我怨過你，恨過你……但那天在病床前，我確實為你哭過。」

她抓過我的手錶，仔細打量，接著說：「你現在已經擁有了兩滴眼淚。你昨天不就是想知道，這裏面有沒有我的眼淚嗎？你希望兩滴眼淚當中有我的嗎？」

「我希望我的出現，不影響到你現有的生活。至於眼淚是誰的，我不能左右。」

洪艷的表情不再和善。「不影響我現有的生活？你的自我感覺還是這麼良好？」她轉而取出手機，刷刷點點，打開手機相冊遞給我看。

一連十幾張她與一個成熟男子親昵的合影，都是些很隨性的居家生活照。我自然明白她的用意，這是在告訴我，眼下她擁有自己幸福的生活。

我接茬問：「你的意思是，眼淚與你無關？對不起，我不是有心想打擾你的生活。只是這滴眼淚的來源對我很重要，它關係到我最後一滴眼淚的人選。我需要一個準確的答案，希望你可以如實的告訴我。」

「對你重要？那當初你因為沈茜拒絕我，難道對我就不重要嗎？」洪艷表面鎮定，即使再理智，也還擁有女性柔軟的一面。此時她的情緒有些起伏。

她不等我開口，再次搶先：「如果我說這麼多年，我早就把你放下了，你信嗎？如果我說這眼淚裏面有我的，你又會相信嗎？」

洪艷眼眸死盯著我的眼睛，一動不動。

「只要你親口告訴我，我就相信。」

「好，如果你的那滴眼淚是那個下午收集到的，那眼淚就是我的！」洪艷義正言辭的說。

洪艷的眼神清澈、明亮，我深信不疑。眼淚是洪艷的，那麼意味著我第三滴眼淚的收集，可以水到渠成從張哲一身上入手。同時，我可能無形中又傷害了一個女人。

「謝謝你告訴我真相，洪艷！」

洪艷的眼眶變得濕潤，她轉而背過身。「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

我起身站到屋門口，小張便張羅開鎖。我望著洪艷的背影，有幾分惆悵。事已至此，無可奈何。

今後我和洪艷還是盡量少見面為好。

我必須得承認，洪艷坦白後，我的心裏徹底舒坦了。渡劫任務一直揪著的心，此時終於可以落地。因為在我看來，收集張哲一的眼淚十分輕鬆，只需要找一個合適的契機，眼淚順勢而為。

我得把這個好消息與尹慧分享。我從容的趕到病房，已經是中午，母親和尹慧都在。當然還有病床邊一側的張雨辰。

母親拉著我詢問張雨辰的情況，我一時無暇分身。尹慧在病床一側，憤恨的眼神讓我如坐針氈。

母親對待我的態度，比先前稍稍緩和了一些，但是不比丁曉飛沒坦白事故真相之前。

她問詢張雨辰的事情極盡詳細，我早就失去了耐心。我把我知道的張雨辰的情況，悉數告知：孩子患有疑似抑鬱症，我受朋友之託幫忙照料。

我中途以打電話為由，才中斷了這次談話。

我撥通了張哲一的電話，總算得知了一個好消息，尹長天的工地恢復開工。眼下張哲一正在律所，翻閱文案方面的資料。

我問他，工地上的工作是不是已經接近尾聲？下一步工作有什麼打算？

他說，工地上的事補充點手續就可以交差了。至於下一步的工作打算，他支支吾吾，不願對我過多透露。

掛掉電話，我猜想我和張哲一的間隙算是結下了。不過眼下我的時間還很充裕，我有大把的時間可以籌劃。

我徘徊在尹慧周邊，肆意尋找機會與她攀談。

故事的另一邊，燕宇隨著見鬼事件的日益頻繁，這天他主動請纓跟隨爺爺到周邊的農村。下鄉隨同爺爺體驗操持白事、主持出殯的流程。

當下的年代，除了小城市和農村還保留了基本原汁原味的下葬習俗，地級市級別以上的城市，基本上都改成了公墓，一切簡易的儀式。

爺孫倆接到消息，去世的家屬親自開車火速將爺孫倆送往目的地。

這家僱主老太太清晨剛剛過世，爺孫倆中午就火急火燎的趕到。

去世老人的至親紛紛到齊，圍坐成一圈，神情自是傷感、落寞。

燕七囑咐他們，幾日詳盡的安排事宜。平日裏不聞白事的燕宇，此刻也坐在一邊，聽的極為認真。

從選擇七日下葬，還是九日下葬開始，燕宇認真的聆聽每一個細節。不得不說，中國地大物博，各個地方下葬的流程和忌諱都略有不同。

囑咐的內容包括：每日需要孝子或是家屬做什麼，準備什麼物件，晚上守靈如何安排等等。爺爺的講述極為詳細。

一切解釋妥當，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以後。家屬再次安排車輛將爺孫倆送回商鋪，翌日爺爺會把搭靈棚需要的物品，包括紙紮，從自己的商鋪一併準備好送來。

為此，爺爺留下了聯繫方式，家屬有什麼不懂的，爺爺會全天候幫忙答疑解惑。

自打燕宇開了天眼以來，現在聽到一切鬼神邪說，都開始變得虔誠。不僅僅是出於好奇，對燕宇來說，這無異於是打開了一扇通往未知世界的大門。

而自己擁有常人所沒有的靈絕，也許真的能夠讓自己從芸芸眾生中脫穎而出，嶄露頭角。對於燕宇這樣一個平凡的人來說，擁有一顆不平凡的心是多麼的重要。

路上，燕宇問爺爺：「您說人死之後，真的會有投胎轉世嗎？」

「當然，我們老一輩人始終相信善惡輪迴，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