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在中道任職的五年，積攢了不少客源和人脈。很多客戶都是他們的親戚或者朋友，聞著我的名聲介紹過來的。

雖然比中道的業務，稍稍遜色一些。但是少了律所提成這一中間環節，我個人的收入，比當年在中道還漲了不少。

張哲一羨慕的同時，卻沒有主動再提起加盟光遠律所的想法。他這個人死軸死軸的，典型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哎？想到這裏，我的腦中，突然湧現出了一個一箭雙鵰的好辦法。既可以緩解張哲一目前窘迫的經濟壓力，又可以順道幫助我收集眼淚。

我們兩人的談話陷入瓶頸，沈茜的離婚案一時半會沒有結論，我起身和張哲一揮手告別。

我返回醫院樓下，就近去了一家打印店。為了節約時間，我打電話把尹慧也叫到店裏來。我一邊在店家的電腦鍵盤前，機打合同，一邊詳細的把我心裏的計劃告訴尹慧。

我需要她親自出面代表自己的丈夫，鼓動張哲一入夥光遠律所。由於病人目前還躺在病床上，所以勸說張哲一的說辭，必須就細節和尹慧一同商量，才能讓張哲一信服。

尹慧結帳後，順便留給我身上帶著的三百多塊錢現金。她送我回丁曉飛的住處，一路上我詳盡的囑咐她：晚上和張哲一見面，一定要給足他面子，只要他願意來，股權分配一切都好商量。

我匆匆上樓歸置妥當，從丁曉飛的身體中抽離，轉而又疾步下樓。頂著日落前微弱的光照，迅速衝進車內。

按照我倆先前的約定，尹慧的車還停在樓下，她坐在駕駛位看著時間遲疑著等待。我坐到副駕，因為她不確定我上沒上車，所以她又等了大概十多分鐘，車輛才點火啟動。

一路上，她總是時不時的掃視著車內一覽無餘的空間。偶爾也會自言自語的問上一句：「秦遠你在嗎？」

光是靠猜測，終究不是個辦法。也許得想個辦法，如果讓我的靈魂和尹慧能夠即時溝通，就最好不過。至少得想個法子，讓尹慧能夠確認，我就在她身邊。

去到張哲一家的時候，他們兩口子正在吃飯。張哲一親自下廚，照顧懷孕的李佳雨吃飯。張哲一給媳婦特意從網上買了一把定製的孕婦專用椅，針對孕婦坐姿的舒適程度，量身打造。

李佳雨只需乖乖的坐下吃飯，張哲一體貼入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他圍著媳婦團團轉，極盡周到。做為老公，他比我要稱職太多。

尹慧在來的路上，順道吃過了晚飯。此時她一個人移步，閑散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

餐桌上張哲一兩口子膩膩歪歪，李佳雨竟主動要求張哲一喂她吃飯。實在是沒法直視，親密程度一點都不亞於熱戀當中的小情侶。

尹慧正襟危坐，無心觀看電視。她拿出我事先機打好的合同，時不時的看上一眼，在心中醞釀措辭。

張哲一兩口子在飯桌上一邊吃，一邊竊竊私語。我湊近他們身前清楚的聽到，李佳雨在問詢沈茜離婚的案件。女人嘛，關注的點和角度總是與男人不同。

她問張哲一：「如果沈茜復婚，你能拿到多少律師費？」張哲一下午和我談過，此刻心情已經緩和了很多，他淡淡的說：「如果她現在撤訴或者接受庭前調解，我只能拿到基本的三千律師代理費。」

李佳雨一聽，有些氣憤，說道：「那你這些天不是白忙活了？這沈茜也是真夠意思的啊，好歹她和秦遠曾經好過，她就這麼耍你？我覺得她可不是個省油的燈，你做為她的委託律師，到現在都不知道她心裏是怎麼計劃的吧？你看她以往的作風，可不像是個正經的人。這離婚還三心二意的，沒準心裏憋著什麼壞呢。這事兒咱也不指望她了。」

李佳雨轉而聊起了生孩子的事兒，望著張哲一面露難色。她說：「你說現在醫院床位這麼緊張，我問過了，在醫院建檔將來生產，是越早越好，晚了都排不上隊。這錢等不了，要不我找我媽問問，看看能不能借點？」

張哲一揮手拒絕說：「你容我想想，不是還沒到那一步嘛，你就別存心讓我丈夫娘（嶽母）看我笑話了。會有辦法的，你安心養胎，錢的事兒我來想法。」

張哲一鄭重其事，李佳雨也不便再多說什麼。飯後，她讓張哲一趕緊去陪尹姐，讓客人等這麼時間不好。

張哲一自然聽話，這次顧不得收拾碗筷，便張羅給尹慧洗水果、倒水。片刻總算和尹慧面對面坐下，他說道：「等久了吧，真不好意思，找我有事兒嗎？」

尹慧關注於合同的事兒，對兩口子的私語全然不知。她望著張哲一不疾不徐的說：「你也知道秦遠昏迷，光遠律所也不能一直荒廢，前台小李的工資我還一直照常開著。這些年秦遠在律界，積累了一些名聲和口碑。他住院期間聯繫光遠的業務一直就沒斷。都是這些年積攢下來的老客戶，推薦過來的。錯過了這一波客戶，錢財損失是小，對光遠律所前途和命運的影響是大。這個時候，你要是能看在你們兩人這麼多年的情分上，出手相助，我想秦遠也會感激你的。」

這些話全都是站在張哲一的立場講述的，字字有力，且不失溫情，讓人聽了極為舒服。我不由得為尹慧的說辭，豎起大拇指點贊。

當初李琪遮掩的事情，原來就是尹慧照常開工資這事兒，現在疑惑終於解開。

在這個風口浪尖接到邀請，張哲一表現的很意外，他愣愣的問：「秦遠還在住院，尹慧，雖說你們是兩口子，但是不經過律所的老闆同意，這事兒恐怕不太好吧。」

尹慧直接把入夥協議，遞到張哲一手裏。張哲一迅速翻閱，這樣的合同在他眼裏信手拈來，他自然清楚條款的重點細則在哪裏。他的目光在幾頁合同當中快速翻閱，很快就提取到了有效的信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