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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倌法醫》225 破戒佛爺
見甄意外已經潛了下去,我索性不再管那盞人皮燈,深吸了一口氣,跟著一個猛子扎到了水中。

這一陣泄洪般的巨水來的猛烈突然,但礙於船艙的限制,並沒有多深。

我潛入水裡,循著手電筒的光亮很快找到了甄意外,同時也看到了從艙底冒出來的巨大物件。

緊劃幾下遊到跟前,看清那事物的外觀太陽穴便不自主的直跳。

這果然是一口棺槨,和上層的棺材一樣,也是生鐵鑄造,不同的是比那些鐵棺大了至少一倍,而且上面鑄滿了符文。

看到這鐵槨我就覺得頭皮發炸,直覺裡邊盛斂的不是一般的死屍,而是邪惡的詭物。

不過我沒忘了瞎子說過,這鯨落邪陣的陣眼乃是深海水妖墓,難道這鐵槨裡面的是水妖?

如果真是這樣,那可是我們這次破局的關鍵,還非得想法探個究竟。

甄意外拍了拍我,示意我看鐵槨下方。

我也奇怪這上千斤的鐵槨是怎麼冒出來的,湊上前仔細一看,底層的木質艙板竟是被頂碎了,鐵槨邊緣居然露出了密密麻麻數之不盡的銅錢。

我對古錢幣的價值沒概念,但有密集恐懼症的人看到這場景肯定是要發狂的。

甄意外眼睛放光,伸手就去撿錢,錢沒拿起來,手卻不知怎麼被劃了一道口子。

我心說你不光手快而且是真手賤,電視劇裡決計活不過第二集。

這鐵槨巨大沉重,就算加上瞎子和趙奇,合四人之力也未必能打開。

我拉了拉甄意外,想讓他返回,他看了我一眼,沒等我示意,他忽然扒著鐵槨朝一邊快速的遊了過去。

我覺得不對勁,趕忙也跟了過去。追上他後,沒等他示意我就知道他為什麼會往這邊來了。

他被劃傷的指頭流出的血,在水中竟然聚而不散,不但凝聚成一團,而且好像活物一樣能夠遊動。

也就難怪甄意外會跟過來了。

正當我倆都覺怪異的時候,血團忽然停了下來,跟著就散開了。

這本來才是正常現象,但此時反倒讓我覺得不正常了。

轉眼間,看到的情形讓我渾身猛一激靈。也正因為這一下,我差點沒憋住氣,趕忙拉著甄意外遊上了水面。

瞎子問:「看清楚是什麼玩意了嗎?」

「一口鐵槨……」我大口喘著氣。

甄意外道:「是鐵棺材,比之前那些大得多,上邊還帶雕花。我跟你說,剛才出了個邪乎事,我的手破了……」

我打斷他的廢話,對瞎子說:「那鐵槨就是水妖墓,是這陣法的中心。」

瞎子驚道:「你怎麼知道?」

「就我知道的,在水裡沒有什麼比水鬽更邪門霸道了。也就只有這東西,夠資格被稱作水妖。」

「是水鬽?」瞎子更加吃驚,「你們把棺材打開了?」

我說:「還沒有。但我肯定,鐵槨裡頭就是水鬽。瞎子,還記得破書上的記載嗎?」

瞎子眼珠急轉,「意外說的雕花,是符籙?是破書上記載的那道怪符?」

我點點頭,「不止一道符籙,其它我沒仔細看,但鐵槨一頭鑄的,就是書上的無名符。」

瞎子直嘬牙花子,「那就是說,不管鐵槨是不是水妖墓,我們都必須開棺。他娘的,可這種情況,就咱們四個,還沒有傢夥事,怎麼可能開棺!」

「或許沒有想象的那麼困難。」

我把剛才血團的事跟瞎子說了一下,繼續道:「那道符雖然不知道作用,卻說『遇符必破』。現在看來,那應該是鎮壓符。

我看過鐵槨冒出來的地方,不像是有什麼機關。那血團也不會自己凝聚。唯一的解釋只能是——鐵槨中的水鬽怨念之強大難以想象,鐵槨殮屍,符籙鎮壓,也還能透出妖氣。

鐵槨自現是妖力使然;血聚成團應該是替我指明符籙的所在。目的,是要我看到那道符。

所以,只要我毀壞了鐵槨上的符籙,或許根本不用開棺,它自己就會破棺而出。」

瞎子咧嘴道:「符文是鑄造的?生鐵的,還在水底下,你怎麼破壞它?」

「等等等等。」甄意外插口道,「雖然形勢不怎麼樂觀,可我還是得耽擱二位一會兒。我想問一下,水鬽到底是什麼東西?」

「知道什麼是死漂子嗎?」瞎子斜眼看著他。

「那還能不知道,不就是水裡的死人唄。」

瞎子道:「沒錯,水裡的死人叫漂子。普通的死漂若是怨魂不散,至多會變成水鬼。但有一種死漂,身在水中卻非是因水而亡,並且沉落在極陰水地……」

「這個時候你就別顯擺『學問』了。」打斷瞎子的是趙奇,他皺著眉頭道:「我就問一個問題,水鬽是所謂邪物妖物,會害人嗎?如果會害人,為什麼要放它出來?還是說,咱們想離開這兒,必須得把它放出來?」

甄意外嘀咕道:「你這可不止一個問題。」

我和瞎子面面相覷,臉色都不怎麼好看。

倒不是說因為被插話生氣,就是都覺得,趙奇的切入完全不像他一貫的風格。

瞎子和他接觸的次數有限,我對他卻是十分的了解。

同是刑警,趙奇和郭森不同,簡單點說,就是他腦洞本來就很大,思維方式比郭森要天馬行空。最初認識他的時候,他就能很快接受不符合唯物主義的一些事物現象。

還有,職業的特殊性,令他很早就養成了縝密的邏輯性和超乎常人的耐心。

這兩者,前者和天生的性格脫不開關係,後者更是職業的硬性要求。

要說他對蕭靜情深義重,理智有所喪失,一定程度上我是可以接受的。

可他問的問題,直接切入到了我們的生死脫離,並且是在瞎子說到關鍵處時硬生生打斷……

這實在不符合他的作風。

在我看來,他就像是完全變了個人,不是因情感衝動,而是出發點過於『勢利』。

我耐著性子對他說,想要離開這邪陣,未必就一定得親眼看到水妖。但我必須得開棺,有著十分的理由。

趙奇竟追問:「這節骨眼上你還不能正確取捨判斷?你的理由是什麼?單純地給自己添麻煩?還是說,那棺材裡的東西,是你必須得到的?」

瞎子連連搖頭,低聲道:「這傢夥已經無可救藥了。」

雖然身在水中,我的火氣卻也已經頂到胸口了。心念轉動,沒有爆發,只看著同樣不斷踩著水保持漂浮的趙奇,一字一頓道:

「如果鐵槨裡的是蕭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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