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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倌法醫》267 顯露本相
蕭靜的神色變了。

趙奇的臉色也變了,獃獃地看著她,嘴角不時的抽搐著。

我不由得暗嘆,男女之間的情感,實在是世上最微妙的東西。

看趙奇的模樣,明明是有所感應。

過了好一會兒,他僵硬著脖子看向我,顫聲道:

「她……她是小靜?」

「趙奇……」蕭雨的聲音同樣發抖。

當兩人彼此都情難自禁,相擁在一起的時候,我起身將蚌鼠拿了回來。

這時,季雅雲才向我問道:「你能跟我說說,這是怎麼回事了嗎?」

我點頭:「泥人是前天捏的,但蕭靜的魂魄,卻在半個多月前已經四處遊盪了。想想看,那段時間,發生過什麼大事?」

季雅雲道:「十多天…楚集鄉?」

「對,楚集鄉,鯨吞邪陣。」我把玩著蚌鼠,「新聞已經報導了,原本的楚集鄉獸醫站,以及周邊區域的地下,發掘出了一些經過特殊處理的屍體,以及一艘『疑似古船』的殘骸。

我們有理由相信,那鯨吞邪陣,和屠宰場後邊的鬼山一樣,是某些人的另一個老窩據點。

那次我們進入邪陣的時候,藤田原、鬼僧無道分化出的元神,和杜某人的生魂都在。

如果說蕭靜二度被抓走後,對方的根本目的是趙奇的肉身,那作為誘餌,不在鯨吞內,就只能是被囚禁在鬼山。

幾個首腦人物都不在鬼山,等於是大大放鬆了戒嚴。

蕭靜本身已經被火化,是一個『正經』的死鬼,稍微壯壯膽,動點腦筋,想逃出來,會比平常要容易的多。

那麼巧,泥人李得到了傳說中可以招引善魂的崑崙紅泥。

就那麼巧,泥人才一捏塑成形,就招到了蕭靜附著在上頭。

最巧的是——桑嵐和李闖在一塊兒,以她對這個事的了解,及時做出了最正確的反應。

蕭雨曾經佔據蕭靜本人的身體,和趙奇一起生活過;蕭靜跟趙奇的關係,就不用多說了。

這姐倆,用什麼形容詞才好呢?『連襟』肯定是不合適,同穿一條褲子?」

「別胡說八道!」季雅雲狠瞪了我一眼。

我攤攤手:「總歸兩者之間已經擁有了一種特別的感應,所以你收到快遞後,雖然蕭雨是如今的模樣,基於感應,出於本能,蕭靜立馬就轉附到了蕭雨的身上。至於泥人為什麼會溶化……我估計李闖本人也解釋不清楚吧。」

趙奇終於肯和蕭雨分開,上下端詳著她,滿臉的愛憐,而後向我問道:

「她認得我,記得我,可怎麼就迷迷糊糊的樣子?」

我說:「本來是生魂,現在肉身已經被火化,她就成了死鬼。沒過七七不說,還『二進宮』,被抓回了鬼山。

你好像還沒到過真正的鬼山吧?所以不知道那裏有多可怕。

她本來就是女人,膽小,而且新死,沒被嚇得魂飛魄散,已經謝天謝地了。

她能自己逃出來是本能,但受驚的魂魄,且得有一陣子才能恢復過來。

放心吧,過了七七,我估摸著她應該就正常了。」

趙奇揉了揉眼睛,向我伸出右手。

「你土不土?」我嗤之以鼻。

趙奇哈哈一笑:「我也覺得土,就是不知道該怎麼謝你。」

我笑道:「還記不記得彼岸夫人說過的話?她說你有兩段陰緣,二者合一,你的姻緣就真正到了。現在她一語中的,你倒是得了大便宜,找一個媳婦兒,等於找倆。晚上一塊兒睡覺,那就是雙……」

「你閉嘴吧!」季雅雲作勢要抽我嘴巴,「我發現你最近越來越不會說人話了,你是不是有病?」

「你有葯啊?」我心裏犯嘀咕,她怎麼知道我想說什麼?她肯定是沒經歷過那啥,但肯定看過『片兒』……

趙奇又和蕭雨……和蕭靜……

總歸是這對『狗男女』又膩味了一會兒,才又正色對我說:

「你這段時間一直窩在家裏,連徐潔……那個到底是徐潔的身體,你也不見她。你在籌劃什麼?」

「我在等一個人。」我點了根煙,看向窗外,「姓杜的說過要把蕭靜交給我,但轉頭又把她給弄走了。這已經不是一般的言而無信,而是他每一個行動,背面都是處心積慮的陰謀。甭管旁的,現在就說,他只要還活著一天,我是不是就沒有一天能消停?」

趙奇問:「你想跟他正面開戰?可是,你所有能夠利用的東西,最主要是陰陽刀,都被市局扣留了。別的還有可能拿出來,但那把刀肯定永遠別想再拿回來了。沒有陰陽刀,你怎麼跟對方拚?」

「誰說沒有刀?」

我從抽屜裡拿出一個扁平的盒子放在櫃枱上,打開後,調轉方向,往前推了推。

「陰陽刀!桃木牌!」趙奇一臉震驚,「你是怎麼把這些拿回來的?」

「還記得丁歡嗎?」

我拿起盒子裏的小刀,在指間打了個旋兒,「當年的徐魁星收過兩個徒弟,一個是趙大可,另一個,姓丁。」

趙奇眼珠急轉:「後來我們都知道,師父不是原來的師父,而是你——徐碧蟾。但是你代替徐魁星後,沒做過一件出格的事,所以我們甘願以你為師。」

我說:「徐碧蟾是個通達的人,隻傳遞給了我他認為有用的記憶。我不知道陰陽刀有幾把,但猜想,他應該還是偏愛或者說器重那個姓丁的徒弟。所以他將我手上的這把刀,連同『是』『非』兩塊桃木牌傳給了姓丁的。」

「丁歡是丁師哥的後人?」趙奇不可置通道,「那他的飛刀絕學,也是你教的?」

我乾笑道:「他本人是說飛刀傳承自魁星翁,可你看看,我像是會玩兒飛刀的嗎?」

「不說這個了!」

趙奇用力揮著手,「你說要等人,等誰?」

我同樣擺了擺手:「告訴我,之前和你狼狽為奸的劉阿生現在哪裏?」

趙奇擰起了眉頭:「不是說我和他狼狽為奸,而是這個人……他實在很狡猾。多數時候,我認為我在利用他,可進行到一半,才發現我不光在按他的計劃走,而且居然還忘了原本的目的……」

「你從一開始就犯了錯,那還利用誰?」

不知道是不是曾有過一段『師徒緣分』,現在看著趙奇,再想想他的一些作為,真是有些來氣,「你跟老千比智商?

我打個比方,好比下象棋。

雙方棋藝旗鼓相當,以氣勢先聲奪人是一種策略,可如果對手心理素質過硬,這招是不是不奏效,是不是會適得其反?

相比之下,扮豬吃老虎是不是更能讓對方大意?

你覺得自己機靈,還以為劉阿生會因為你以前的大蓋帽身份,一定程度受到震懾。

實際呢?

你就像個臭棋簍子,直接挑戰郭森他祖宗淮南棋王,還是沒開局就一副穩操勝券運籌帷幄的姿態。

人家還不把你斃的滿地找牙?」

趙奇年紀比我大,即便是『趙大可』那輩子,跟師父徐魁星又或徐碧蟾年歲也不相上下。

被我指著鼻子訓斥,他倒是不生氣,靜靜地聽我數落完以後,居然還笑了:

「你,終於顯露本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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