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魂出手，斬殺帝蒼，一時間，引動無邊風雲，不過很多目光也投射到了天水宗的方向。

帝蒼之死，顯然是因為那邊的恩怨。

「他是誰？」

聖佛女詢問。

「他也是我！」

楚陽沒有隱瞞，當然這是在傳音。

「這……！」聖女佛震驚，「分身還是本體？」

他可是知道楚陽的底細，是從真正的最底層成長起來的，不是鴻蒙聖界的最底層，也不是仙界的最底層，而是猶如恆河之沙般的多凡塵世界的一介凡人成長到如今的地步。

這中間跨越了多少次極限？

凡塵巔峰，仙界巔峰，如今到了鴻蒙聖界，卻也能夠鎮壓一方了。

然而又出來一位，竟然能夠滅殺斬道之境，哪怕她一顆佛心，也在劇烈的顫抖。

「我是本尊！」楚陽解釋道，「他比我先來鴻蒙聖界，得到了大機緣，一步步提升，到了如今地步。將來若有事端，可以找他處理，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夠跨越斬道境，成為主宰！」

「這麼強大？」聖女佛倒吸一口涼氣，卻皺眉道，「分身超過本尊，定然會反客為主，成為獨立的個體，甚至將本尊殺死！」

「放心！」

楚陽卻笑了。

「你有把握就好！」

聖女佛沒有多說。

「對了，當年帶你母親來鴻蒙聖界之人，究竟是誰？」

楚陽問出一個壓在心底深處的問題。

想當年，那可是天武大陸，凡塵人間，和他有過一番孽緣的花淺語，竟然被直接請到了鴻蒙聖界，哪怕現在想一想，也感覺十分不可思議。

但唯獨一點可以確定，對方是沖著他來的，應該說是沖著腦海中的青銅門。只是，以那等強者的修為，想要搶奪，應該輕而易舉，為何這般麻煩？

這就有些想不通了。

「等你見到母親，你親自去問吧！」

聖女佛沒有說。

「也好！」

楚陽點頭。

實際上，到了他們這種級別，道心恆定，萬古不波，哪怕有些事情發生在眼前最多也只是感慨一下罷了。

畢竟，他們算起來，都是真正的老怪物了。

就如凡塵人間七老八十的一個老人，忽然找到了自己的親爹，他會恨嗎？他會哭嗎？基本上不會了。

到了那等年級，基本上也都看開了。

更何況他們這等存在？

楚陽看向了火羽兒，點了點頭，目光一轉，就落向了天水宗的一眾強者身上，霎時間，天水宗的老祖宗就是一顫。

天水宗看似強大，能夠鎮壓千萬裡方圓，是地地道道的地頭蛇，然而在真正的強者面前，卻什麼也不是。

出現的這幾位，哪一個都能輕易的將他們滅了。

「清虛道尊的傳承之地出現在周圍，我本想藉機，得到些好處，趁勢崛起，哪知會來這麼多可怕的人物啊！來就來吧，大不了低下身子，哪怕匍匐在地，只要將這些人侍候好就行。可這一位，一上來就殺了帝三，斬了白晝，另外一邊似乎還發生了斬道之境的大戰！天啊，這是要逼死我嗎？安穩了億萬年，不就靜極思動，想要得到些微不足道的好處嗎？賊老天啊，我這點願望不滿足也就罷了，為何還要降下這等劫難？也罷、也罷，我還是繼續裝孫子，將這次劫難渡過去，若是渡不過去，我的天水宗肯定會完蛋。完蛋也就罷了，算不了什麼，就怕他們揪著我不放啊！」

天水宗的老祖宗心裏距離的波動，感受到楚陽的目光，連忙低下了頭。

「你可知，我會怎麼處理你？」

楚陽微笑道。

「前輩，您是站在九天上的真正強者，未來斬道，成為主宰都不在話下。小子只是微不足道的螻蟻，哪裏能入前輩的法眼，更不可能得罪前輩！」天水宗的老祖宗弓著身子，卑微之極，「前輩若是有什麼吩咐，只要能做到，晚輩二話不說，鐵定辦成！」

「我想殺你呢？」

楚陽走了過去。

天水宗的老祖宗一哆嗦，面色慘變：「前輩啊前輩，晚輩只是微不足道的螻蟻，在最底層掙扎，給晚輩十萬個膽子也不敢得罪前輩啊！是不是晚輩哪裏做的不好，還是無意中惹了前輩，只要前輩說出來，晚輩定然領罪認罰！」

他這樣低聲下氣，讓不遠處的天水宗的弟子一個個氣氛萬分，卻又畏懼異常。

「你可知楚九九？」

楚陽道。

「晚輩知道！」

天水宗的老祖宗狠狠一抖，臉色更白了。

「在血脈上，他算是我的老祖宗！」

楚陽幽幽說道。

噗通……！

天水宗的老祖宗二話不說，當場跪下：「前、前輩，小人不知他和您有關係了，對了，楚九九大人被請回時，並沒有受到虐待，而是猶如上賓一般待在宗門！」

「常斌，快、快、快將楚九九大人請過來！」

天水宗的老祖宗扭過頭來，朝著宗主喊道。

遠處的宗主，早已蒙了。

這個猶如小醜一般乞憐的可憐人兒，真是他們的老祖宗？真是一向囂張跋扈，叫囂著他就是這千萬裡方圓真正的王？

不過他也一個激靈，快速的落下雲頭，前去請楚九九。

「為了活命，你連尊嚴都不要了？」

楚陽無語。

「活著才能追求一些東西，可一旦死了，萬事皆休！」天水宗的老祖宗老實道，「小人還不想死，還想繼續看看這方天地的美景，看一看萬物的美好，也好照看天水宗繼續傳承下去。實際上，小人一直有一個心願，就是傳承自身的血脈，只是可惜，以前為了修鍊，捨棄了一切，可等到想要一個後代時，卻已經極難孕育！小人還沒有後代，沒有血脈傳承，不能死啊！前輩，什麼尊嚴，什麼面子，都不如活著重要。前輩，小人並沒有虐待楚九九大人，若是有宗門弟子不軌，小人定會讓他們飛灰湮滅。還請前輩饒過小人，饒過宗門上下上百萬人口吧！」

「你看，這就是弱者的悲哀！」楚陽看向了聖女佛，「沒有修為，沒有背景，一旦遇到事情，若想活著，就只能搖尾乞憐，這還要看對方的心情！這還是好的，我曾經去過一方大宇宙，在那裏，有億萬萬世界，不知多少生靈，然而在頃刻間就飛灰湮滅，全部被殺。那些人啊，到死都不知道因為什麼？在力量主導一切的一切，首先要做的就是強大自身，否則，要想活著，就只能苟且。你不要看不起他，也不需憐憫，更不應該譏諷，因為這是屬於他的處世之道，保命之道。今日你看他搖尾乞憐，明日他就是這方圓千萬裡的王，生殺予奪。」

聖女佛默默的看著，沒有回應。

火羽兒卻美目連閃，忽然開口：「你是飛升而來？下界可精彩？」

「嗯！」楚陽笑道，「下界啊，當然精彩，遠比鴻蒙聖界精彩。特別是凡塵人間，那才是最精彩的地方！」

「為什麼？」火羽兒好奇道，「鴻蒙聖界才是萬界的起源，諸天之巔，應該這裏最為精彩才是。至於凡塵人間，微弱的吹口氣都能崩滅，怎麼會精彩？」

「鴻蒙聖界是力量的天下，擁有至強的力量，擁有強大的背景，就可以擁有一切，而不用爾虞我詐。在這裏，修鍊是主流，相對而言，生活，反而是次要的了。」楚陽緩緩說道。

他經歷的太多，感悟的自然也多，相對而言，看的也就透徹。

「若是去掉力量等級，實際上，鴻蒙聖界又和凡塵人間有什麼區別？沒有！」楚陽繼續道，「而凡塵人間，若是不修鍊，凡人的壽命，也不過百餘年罷了。對於我們而言，打個盹，他們的一生就過去了，稍微眯眯眼，就是滄海桑田，歷史更迭，王朝不知幾度更改。」

「也因為壽命的限制，他們才活的精彩，活的瀟灑，活的有滋有味！」

「他們幼小，會受到父母，祖父祖父的寵愛，兄妹姐弟的照顧，成長之中，會學到各種謀生的技藝。等到了成年，就會成家立業，娶妻生子，這個時候，就該為自己的小家去奮鬥，去努力，也為了將來的子女有一個更好的生活，就努力的打拚！」

「當然，凡塵人間的人啊，最終也不過是一個目的，就是為了生活啊！」

說話之間，楚陽手指一點，神光綻放，化作一個虛幻的世界，內裡人影憧憧，山脈河流，城池王國等等應有盡有。

他以神通之法，演繹紅塵。

「說的直白，難以體悟其中妙處，不如你感應一番，仔細體悟！」楚陽道，「最好的方法，就是分出一絲神魂，融入進去，只有這樣，才能體悟真正的精彩！」

「我，可以嗎？」

火羽兒的眼睛分外明亮，卻遲疑道。

「當然！」楚陽笑道，「我有一件寶物，能夠逆轉時間，彈指間就千百輪迴，讓你能夠真正的體悟紅塵。但切記，最好不要擁有力量，屏蔽記憶，等這一絲意念回歸時，她的體悟，就自然而然的融入你自身，猶如親身經歷！」

「真實嗎？」

聖女佛下了佛輦，來到了近前，指了指楚陽身前的光球，同時也傳音道：「逆轉時間的至寶，在鴻蒙聖界，至少也是主宰之器。這等寶物，一旦暴露，就會遭到搶奪。斬道之境都會心動，以後最後別暴露！」

「暴露不暴露無所謂，我有內世界，想要進一步演化，就需要無量量的造化，而強者，卻是最好的養分！我有種感覺，只要上千個斬道之境的強者，或許就能讓我的內世界進一步成長！」

楚陽傳音回應，同時也回答剛才的問題：「演繹紅塵世界，小手段而已！」

聖女佛無語，卻點了點頭，繼續傳音道：「上千個斬道？你還真敢說，若你真的這麼多了，我敢說，你定然會逃離鴻蒙聖界，或者被殺！」

「你若是知道我的成長經歷，就不會這樣說了！」楚陽笑了笑，「在凡塵人間，我弱小時，就可以抗衡天下，飛升仙界，就獨戰八方，如今來到鴻蒙聖界，又有什麼區別？斬道，遠遠不是我的終點。你要知道，我的一個分身，已經是斬道圓滿。我的十二祖巫分身，也得到了大機緣，哪怕現在的我，都感應的朦朦朧朧，可一旦出世，他們十二個，至少也是斬道起步，甚至直達主宰！」

聖女佛震撼：「若不是知道你的為人，我絕對會認為，你在說假話！」

楚陽沒有解釋。

這個時候，火羽兒已經分出一縷意念，封印了所有的修為，還有記憶，投入到了楚陽身前的光球中。

聖女佛也抽出了一縷。

「鴻蒙聖界是萬界的起源之地，然而紅塵人間，才是這裏的真正根基。」楚陽道，「不領悟紅塵，怎能攀登大道巔峰？等意念回歸時，好好體悟，千萬別急著斬掉！」

話音落下，他催動體內的時光塔，身前的光球，彈指間已經過去了萬年歲月。

萬年，在凡塵人間，哪怕以百年壽命為一個輪迴，也已經輪轉百次。

「逆轉時間啊！」

火羽兒感嘆一聲，眼睛更亮。

這時，楚陽手指再次一點，光球炸開，飛出了兩道意念，分別被火羽兒和聖女佛收回。

查看一番，發現沒有被做什麼手腳，這才融入自身的本源，體悟意念所經歷的一切。

畢竟是他們的本源意念，相當於另類的轉世重生，如今收回，意念所經歷的一切，也猶如他們親身經歷。

火羽兒呆住，一時之間，面色不停的變化。

百世輪轉，她做過大家閨秀，成為過小偷，做過女皇，當過乞丐，也成為過小妾，甚至其中一世在青樓度過。

過了許久，她才低喃：「這就是人世間？這就是紅塵？」

她的氣息，劇烈的波動，最終沉寂。

「我在混沌圓滿之境已經呆了三億年，看似短暫，可我一直很急躁，到處尋找突破之法，甚至在族內和萬羽宮中，也有紅塵歷練之地，然而相比你演化的紅塵人間，卻差的太多太多，現在想一想，哪怕萬羽宮的紅塵輪轉殿，也太過刻意，太過死板！愛恨情仇，悲歡離合，酸甜苦辣啊，只有這些，才是紅塵，才是人間，才是真正的精彩！」火羽兒感嘆道，「百世輪轉，我感覺，那才是真正的活著。相較而言，在鴻蒙聖界，反而像隻知修鍊的機器，沒有趣味！」

「如今百世輪轉，彌補了我的缺憾，停滯不前的修為，瓶頸已經鬆動，隻待認真體悟，閉關一番，我有自信斬道成功！」

「楚兄，多謝了！」

「清虛道尊的這枚印記給你，算是報答一二！」

不由分說，火羽兒將印記送了過來，同時抱拳一禮，轉身而去，留下一道紅光直通天涯，還有剩下的聲音裊裊回蕩：「他日相見，再行謝過！切記，秘境開啟之後，小心清虛道尊的大敵！」

楚陽默默的點頭，轉過身來，看向了聖女佛：「你呢？有什麼收穫？」

「紅塵百轉，就是最大的收穫！相比火羽兒，我的積累畢竟差了些，不過此次佛心觸動，已經領悟了幾分斬道之謎，若是繼續修鍊下去，斬道門檻，定然困不住我！」

聖女佛十分自信。

「佛心？」楚陽咧嘴，不禁搖頭道，「你可知，我滅過多少世界的佛宗？」

「這裏的佛宗可不比凡塵人間的傳承！」聖女佛微微一笑，將屬於她的秘境印記也跑了過來，回到佛輦上，駕馭而去，卻留下了一聲傳音：「爹爹，母親她老人家一直在等著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