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牙》161 鱉魂為元神
半個月亮露出來之後,老鱉精根本不理會身上的燈油,又伸長了脖子,昂著頭對著月亮,嘴一張一合的,不緊不慢的吐納呼吸。不對啊,不是說燈油能剋製老鱉的嘛,怎麼一點作用都不起?
我感覺徐老三不會騙我,肯定是他吹牛皮的習慣,誇大了燈油的作用,我感覺燈油肯定有效,不過需要時間長點才能發揮作用。
於是我就找了一處平整的石頭,躺在了上面。
山巔的山風呼呼響,吹得連蚊子都站不住腳,所以也沒有蚊蟲打擾我,我就盯著老鱉精看,火光映照下,只見他的嘴慢悠悠的,張開又閉上,閉上又張開。
這一張一合的嘴,就像是滑動的鐘擺一般的穩定。
我長時間的盯著老鱉精的嘴,他的嘴就像那些催眠師用晃悠的懷錶,在我面前晃來晃去的一樣,把我給催眠了,我在不知不覺中,竟然躺在石頭上睡著了。
等我醒來,天空已經露出了魚肚白。
我看到老鱉精就像那天我靈魂離體一樣,慢慢變成了兩個。
一個是石雕,趴在石頭上一動不動。
一個是能動的大王八,伸著頭邁著四條短腿,向老鱉潭的方向慢慢爬去,看他在山路上正爬著,離我也有十丈多遠,我就搬起一塊石頭,對他砸了下去。
兩百斤的石頭,轟隆轟隆的滾下去,越往下力道越足,就算是一頭大象在下面,被石頭碰到,也會被砸的肚破腸流,立死當場!
我扔得準頭正好,那塊大石頭,準確的砸到了老鱉精背上。
但是老鱉精沒死,就像一個冰雕被砸碎,在地上又化作一灘水,很快水聚集成一條水線,就像射出去的箭,奔著老鱉潭的方向飛了過去,轉眼就不見了。
我看的目瞪口呆。
爺爺跟我說過,駝龍大仙跟龍同種,他的魂兒不能稱為鬼魂,而是要跟龍和神仙一樣,稱之為元神更合適,剛才那道水箭,應該就是老鱉精的元神所化。
你是老鱉潭的霸主,為什麼夜夜元神出竅,跑虎嶺來修鍊?
來修鍊也就罷了,白天一到,你的元神回老鱉潭去了,為什麼還要留下一個堅不可摧的石雕!
既然燈油傷不了你的元神,那我就要看看,能不能毀了你留下的這個石雕!
我心裏想著,就把拆開的礦泉水瓶子裏,剩下的小半瓶燈油,全部都潑到了老鱉石雕的頭頂。
結果燈油潑上去之後,我又等到了中午,那個石雕還是完好無損穩踞山巔!
完了,看來燈油對老鱉精,連屁大的作用都沒有。
我隻好把耳朵貼到石雕老鱉身下的石頭上,已經聽不到冰山美人的聲音,我拍打著石頭,又喊了兩聲,底下沒有傳來任何迴音。
不會餓死在下面了吧?
應該不會,她是野雞成精,又不是普通人,怎麼會餓死。
不過倒是有可能被凍死。
這個山洞,很有可能就是直通老鱉潭的那個山洞,老鱉潭深處的冰冷潭水,那刺骨的寒氣灌到山洞裏,肯定會凍傷冰山美人的。
不行,既然這燈油不管用,那我就要抓緊想其他的辦法。
我感覺這裏面,肯定出了什麼問題,想去問徐老三,又怕勾起了他的興趣,非要來看這個老鱉精,萬一被他發現了冰山美人的來龍去脈,麻煩就會不小。
沒想到啊,費盡心思弄到的燈油,卻是屁用沒有!
我氣的,把空了的礦泉水瓶子,扔到了山崖下。
然後我熄滅火堆,又把火堆旁那一瓶完整的燈油,一腳踢得飛出去老遠,落進了一處草叢裏。
然後我跺跺腳,扭頭就走。
我走出去老遠,終於還是抱著一絲希望,又回到草叢裏,劃拉老半天,把那瓶燈油撿了回來。
半路上我遇到了帶著幾個村民,上山採藥的許大鼻子。
許大鼻子看到我,就說道:「大侄子,你怎麼上山了?徐道長不是說了嘛,就算是白天也不能去山頂上,你怎麼不聽他的話?」
我正尋思怎麼撒謊呢,結果他旁邊的村民替我解了圍。
「黃山那可是正牌的天神轉世,可不像我們這些凡人,怕鬼怕骷髏的,他還不是想去哪裏就去哪裏。」幾個村民七嘴八舌的說。
許大鼻子笑笑,說我怎麼忘了這茬。
然後許大鼻子把幾個村民打發到遠處,拉著我坐在一塊大石頭上,說要單獨跟我說一點事情。
看許大鼻子吞吞吐吐的,我就說許大爺,有事你直說。
「黃山,你還記得老鼠精的話不?他說趙領導和田秘書到我們這裏來,不是為了教書育人,更不是為了發展我們當地的經濟,而是有一個,天大的陰謀。」
當時老鼠精說這番話時,顧二斤暈了過去,許大鼻子倒是聽的很清楚,現在他還記得這些話。
我點點頭,說我記得。
「黃山,你相信老鼠精的話不?」許大鼻子又問我。
我搖頭表示不信,又反問許大鼻子,一隻老鼠的話你也信?
許大鼻子磕磕巴巴的說,我當然相信趙領導了,但是老鼠精說的振振有詞非常有底氣,我感覺他的話,也有點道理,再說了,老鼠精也是地八仙的一種……
我笑笑,說你一個村長,也知道地八仙?
許大鼻子說我在之前,去縣城找胡三姑看過病,我聽她提到過地八仙,她說她就是地八仙裏面,排行老三的狐狸仙附身,而老鼠精排老五,人稱灰五爺。
許大鼻子的意思是,讓我不要小看老鼠精。
更深一層的意思就是,他對趙非林,確實有點懷疑。
不過我不會懷疑趙非林,對許大鼻子的話嗤之以鼻,我就對他說,胡三姑那是騙你,她只是一個會巫蠱之術的老巫婆,跟狐狸仙連一根毛的關係都沒有。
看我對趙非林非常信任,許大鼻子就轉變了口風。
「黃山,那個老鼠精肯定是胡說八道,大爺今天只是隨口跟你一說,你千萬不要告訴趙領導。」
我就說這是咱村的內部談話,你放心好了,誰我也不說。
許大鼻子這才放了心,又塞給我兩個烤紅薯,目送我下山了。
我到家先把礦泉水瓶子藏好,簡單的洗個澡,換了一身衣服,就打算去道觀裡套徐老三的話。
開門一看,麥小英穿著一身潔白的連衣裙,正在門口等我。
我上下打量一下麥小英,笑著跟她開玩笑:「臥槽,班花今天這小白裙小紅鞋的,穿的純潔而又喜氣,這是打算去相親的嗎?」
麥小英臉一紅,掐了我一下。
「黃山,你別油嘴滑舌的,今天要提前去學校報道,咱們要參加軍訓,錄取通知書上寫著呢。」
我拍拍腦袋,最近事多,我竟然把這個事給忘了。
我就說小英,你身體虛弱,軍訓不但費體力,還要在毒太陽下面,風吹日曬的,你就別參加了,讓你爸出面,給你請個假多好。
麥小英堅決的說不行,這正是我鍛煉毅力的時候。
我可不想參加軍訓。
不過無論如何,這個報道的過場還是要走的。
不然爺爺知道了,非打斷我的腿不可,於是我帶上二中的錄取通知書又拿了學費,跟麥小英坐車去了縣城。
報道之後,我跟老師請了假,說自己不能參加軍訓了。
我早有準備,說完就把右手的食指,在老師面前亮了亮。
老師看看夾著的竹板。
他很快明白,食指這是骨折了。
老師打了個電話之後,準了我的假,畢竟學校也怕我參加軍訓,萬一手指恢復不好留下什麼殘疾,那樣的話,學校要擔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