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滿倉欠著徐老三的大人情，所以我也沒管他怎麼去給那些婦女發錢，用一個淺口的大籮筐端著湯圓，一路小心翼翼，防止湯圓擠扁了，往關帝廟那邊走。

快到關帝廟門口的時候，我看到了老白兩口子。

老白騎一輛摩托三輪，拉著滿滿一車的黃豆，黃豆都是用麻袋裝著的，老白買黃豆，肯定是為了回去磨豆腐，最近他生意很好。

竇大娘在車鬥裡，就坐在麻袋上，看到我之後，拍了拍老白。

老白立馬剎住了車子，對我喊道：「黃山，看你這小心謹慎的，籮筐裡，端著的是什麼寶貝？」

為了防止湯圓發硬，籮筐上面，蓋了籠布，所以老白看不到底下的湯圓。

我就跟老白實話實說，籮筐裡都是湯圓。

老白不相信，跳下車走過來，伸手掀開籠布一看。

「還真是湯圓來，不過你小子，怎麼拿了這麼多湯圓，你和徐道長兩個，一晚上能吃完嗎，吃不完可不能硬吃啊，這玩意吃多了不好消化，特別擰肚子！」

老白好心的提醒我。

我心說哪裏是我和徐老三兩個吃啊，還有離歌仙子和她的棋靈呢。

我隨口應付了老白兩句，結果竇大娘伸頭看看湯圓，在車鬥裡發話了。

「這些湯圓的個頭，有大有小，從顏色的深淺，也能看出來水分含量，有軟有硬的，很明顯，不是出自一個人之手，依我看，徐道長口味叼，未必吃啊！」

我心說都是土生土長的老街人，用土法包的湯圓，大小不同有軟有硬，這個應該沒多大關係。

另外，我對這個給胡小莉搭橋牽線的竇大娘，也沒有多少好感。

所以我沒搭理她，隻跟老白告辭一聲，走向了關帝廟。

進了東跨院，我叫醒了還在睡覺的徐老三，說你抓緊給我起來，煮湯圓了，再不煮，就硬了。

徐老三一看湯圓來了，一邊誇我會辦事，一邊開始燒地鍋。

湯圓下鍋的時候，徐老三又來問我：「大孫子，你確定都是紅糖餡的，沒加什麼花生芝麻吧？」

我說您老人家放心吧，我看著包的，正宗的糯米面，正宗的老紅糖。

徐老三點點頭，等到湯圓在滾水裏飄起來，又煮了一會才熟透，他給離歌仙子，端了兩大碗過去，結果被離歌仙子給罵了出來。

離歌仙子的理由，竟然跟竇大娘，剛才說的一樣。

離歌仙子嫌棄這些湯圓，個頭不一般大小，還有軟有硬。

而且總體看上去，歪瓜裂棗一般，根本就不適合這元宵節的團圓味道。

她又把徐老三罵了一頓，說你的臉，跟這些湯圓一樣，歪瓜裂棗一般，天黑之後不久，要是沒有我要的湯圓，就別怪我放火了。

徐老三挨了罵，氣呼呼的把湯圓倒回鍋裡，就要過來找我的麻煩。

沒等徐老三罵出口，田甜就來了。

田甜看看我又看看紅眼的徐老三，說怎麼，你們吵架了？

我跟徐老三都連聲否認，爺倆一時假裝一團和氣，就等田甜一走，再算帳。

徐老三的地鍋是那種大鍋，看著滿滿一鍋的湯圓，還有呆立大鍋兩邊的我和徐老三，田甜短髮一甩，帥氣的說：「徐道長，這鍋湯圓你們要是不吃，我買了。」

徐老三笑笑，說田秘書想要，我送你就行。

田甜搖搖頭，掏出一遝鈔票，放到了徐老三手裏，說我那幫手下，吃速凍的湯圓嫌口味不好，非要吃本地的湯圓，我正愁買不到呢，你這是幫了我的大忙。

徐老三見錢眼開，笑著說，就怕你把湯圓端回去，都黏在了一起。

田甜說那怎麼辦。

「田秘書，這個好辦，我把湯圓都盛出來，涼一涼，然後把湯圓拍扁，再用油一煎，就是本地的湯圓年糕，另有一番口味的！」

田甜被徐老三一番話，說的口水差點流下來。

「太好了，徐道長，那你抓緊吧！」田甜說完，眼巴巴的等徐老三，給她做所謂的湯圓年糕。

徐老三笑著點點頭，把錢裝起來，就去鍋裡盛湯圓。

盛好湯圓，徐老三看我還站著，對我一瞪眼，說你小子還傻站著幹什麼，抓緊去老街再給我買湯圓過來，沒看到這鍋湯圓，田秘書一個不留，都要帶走嘛！

我哼了一聲，轉身又走出了關帝廟。

要不是為了照顧我那未來兒媳婦，我會為了湯圓，受你們的鳥氣！

半路上，又遇到了老白，我就喊他，大爺，你又去哪裏？

老白說我去鄰邊的鎮子，繼續拉黃豆，哎，對了，你大娘正在家包湯圓呢，她包的湯圓，可比你剛才端著的那些，無論是賣相還是口感，都要正宗的多了！

我正愁怎麼找到合適的湯圓呢，聽老白這麼一說，我心裏就有主意了。

我一路慢跑，來到老白家樓下，然後上了二樓。

佳妮不在房間裡，不知道去了哪裏，我就走過去，敲了敲老白的房門。

「誰呀！」竇大娘在裏面問。

我說是我，黃山，然後推開了房門。

進去一眼就看到，竇大娘正坐在堂屋裏，守著揉好的糯米面，還有一大碗紅糖，正在包湯圓。

還別說，竇大娘包的湯圓，就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圓溜溜的，大小都一模一樣，由於是她自己活的一塊面，軟硬肯定也一樣。

我看著這些湯圓，就像看到了棋靈和山精成親的場景。

這些湯圓，雖然還沒煮，但是我也聞到了香味，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我進來之後，竇大娘沒說話，故意冷著我，我決定，開門見山。

「大娘，前日多有得罪，大侄子先給你賠罪了，嘿嘿，你包的這些湯圓，你能不能賣給我？」

竇大娘頭都沒抬，說賣給你可以，就怕你買不起。

十塊一個？一百塊一個？就算一百塊一個，我買三十個，也就三千塊錢，於是我捏了捏兜裡的錢，說道：「大娘，只要你肯賣，多少錢我都買，你開個價吧。」

「一萬一個，不講價。」竇大娘說這話的時候，眼皮都沒眨。

臥槽，一萬一個，你怎麼不去搶銀行！

心裏敢想，嘴上我不敢說，於是湊過去，點頭哈腰的說：「大娘，你別坐地起價，金子做的，也不值這個價啊，你別難為我。」

「我沒難為你，就是一萬一個，愛買不買！」竇大娘挺硬氣。

這下我就下不來台了，買她的，錢不夠，買別人的，離歌仙子未必吃。

看我為難了，竇大娘突然鬆了口：「黃山，這樣吧，你要是出不起錢，你就陪我一個熟人說會話，我不耽誤你多長時間，陪她說到，我包完湯圓就行了。」

我心說，肯定是要我，陪租住在她家的佳妮說話。

無所謂了，陪美女主播聊會天，就能省下幾十萬，這個交易，值得！

反正無論她說的天花亂墜，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我只要不答應不就行了！

「大娘，陪聊一會，這些湯圓，你就會給我？」我不放心，再次確認。

「大娘說話算數！但是假如中途你要是退走，這個交易，自動終止。」

竇大娘跟老白一樣，說話還都帶著正宗商人的味道。

商業名詞用的，那個順暢。

我一拍桌子，說行！但是你不許故意拖延時間，我急著回去煮湯圓。

「沒問題！」竇大娘很爽快。

然後她對裏間屋子喊了一聲，出來吧。

讓我沒想到的是，從裏間走出來的，不是佳妮。

而是我最不想見的，胡小莉——上當了！

「怎麼是你！」我扭頭就走。

「回來！剛才的話當放屁嘛！」竇大娘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