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小米抓住了把柄，怕她被逼急了，真把事情說出來，爺爺再追問我，就會知道冰山美人的存在，到時就麻煩了。

小米一個大活人想要化妖，爺爺都要掐掉她的念頭。

而且從爺爺趕走小米媽媽這件事，也能看出來，他是堅決不允許那些不是人的東西，在人世間到處遊盪的。

冰山美人是一個精怪，爺爺要是知道她的存在，再明白她也有下山的心思，肯定不會放過她。

在我猶豫時，陰陽蝶又蟄了我一下，我就張開了嘴。

陰陽蝶剛從我嘴裏出來，爺爺就回了頭，他伸手到口袋裏掏東西的時候，怎奈陰陽蝶的速度很快，已經向著月亮，越飛越高，眨眼間就看不見了。

爺爺氣的踢了我一腳，說這麼簡單的事，你怎麼也沒辦成。

我說那東西在我嘴裏，蟄了我舌頭一下，我沒忍住就張嘴了。

爺爺嘆口氣，說小米，陰陽蝶已經走了，你也不用幻想了，離體的陰陽蝶，再也不會回到原來主人的身上，你以後好好過日子吧，別妄想化妖了。

爺爺說完讓開一條路，放走了小米。

小米臨走的時候，恨恨的看了我一眼。

幸好她臨走也沒有多說，我慶幸躲過了一劫，不過想想爺爺之前說過，要一件件戳穿我最近做的醜事，我又有點害怕。

唯恐爺爺早就知道了冰山美人的存在。

我就試探著問爺爺：「爺爺，你不是說還有急事，明天就要離開的嘛，咱們抓緊回家吧，現在時間還早，你還能睡上一覺。」

爺爺說睡什麼睡，我還沒吃晚飯呢。

然後爺爺就往老街走去。

我跟在爺爺後面，繞過道觀東跨院的時候，透過小窗虎，能看到徐道長額房間裡，現在還亮著的燈。

我就問爺爺，徐道長會有什麼把柄，落在小米手裏。

其實我現在就是故意為了岔開話題，找點跟我沒關係的話題跟爺爺聊，盡量轉移他的心思。

爺爺說讓你別問了你還問，過段時間你自然就會知道。

然後爺倆悶頭不說話，很快來到了許大愣的飯店。

現在已經過了午夜，雖然大廳裡還有幾桌子客人，不過樓上的雅間，大多空了下來。

許大愣把我和爺爺，安排進一個雅間，又給上了四菜一湯。

許大愣給爺爺端了兩杯酒，慢慢退了出去，還關上了雅間的門。

爺爺先問我，是不是咒死了一個小偷。

那個瘦高個小偷的死，很多人都看到了，我否認也沒用，就痛快的承認了，還說了小偷的各種惡行，證明我這麼做是為民除害。

這個爺爺倒是很贊成，並沒有追究我亂施詛咒草菅人命。

「我吃完可能就要走，咱爺倆現在抓緊把最後一個問題解決了吧，你給我說實話，這個飯店的合同，你從哪裏拿來的？」爺爺問我。

原來爺爺說戳破我的醜事，除了小米，剩下的是這個啊。

這樣我就放心多了，就把那天夜裏，在山上發生的事，掐頭去尾，加工一番跟爺爺說了一遍。

我隱去了冰山美人的事，只是說袁老二和尼姑，打聽到山上有什麼山精，用酒把我灌醉之後，騙我上山，利用我幫他們抓山精。

結果山精很厲害，把他倆都弄死了不說，還把我打暈了。

我醒來之後，怕被人冤枉是我殺了人，就放了一把火，毀屍滅跡了。

爺爺好像有心事，對我說的這些，聽著有點心不在焉，最後只是問我，你確定把屍體處理乾淨，別人發現不了？

我說燒過之後，我又給埋到了山腰那片墳地裡。

「你埋到哪裏不好，非要埋到那片墳地裏面去，要知道，那片墳地以前埋的都是未婚女子和夭折的嬰兒，未婚女子以處子之身下葬，死後還保留著陰元，夭折的嬰兒，死後叫做嬰靈，這兩者陰氣都特別重。」

爺爺說的這些，我不太懂，就問他，那又能怎樣。

「那片墳地又在山的陽面，採光又好，所以夜間陰氣重，白天陽氣盛，這樣陰陽兩極截然相反，極有可能已經變成了一塊養屍地，你把袁老二兩個埋進去，說不定就會變成兩具殭屍，除非，你把他們，都給燒成灰了。」

聽爺爺這麼說，我才知道，埋過少亡人的地方，是不能再埋成年人的。

不然就會發生屍變。

我就告訴爺爺，說尼姑燒成渣了，肯定不會變成什麼殭屍，但是袁老二，雖然身子被燒的縮了不少，但是還沒有粉碎。

爺爺想了想，感覺不太保險，就又交代我。

「黃山，在下一個月圓之夜之前，你一定要再上山一趟，把袁老二的屍體挖出來，用鎚頭給他敲碎了，防止他在養屍地裏面吸收了屍氣，日久年長，在月圓之夜變成殭屍破土而出。」

我連忙答應了爺爺。

爺爺這時也吃好了，抹抹嘴說那就這樣吧，關於袁老二的事，你就別跟大愣說實話了，讓他把飯店開下去就好了，租金都付過了，不能白白浪費。

我看爺爺站了起來，就問他是不是馬上就要走。

爺爺看了看我，說黃山，我怎麼感覺，你巴不得我抓緊走呢。

我怕爺爺看出來什麼，就問了他一個刁鑽的問題。

「爺爺，那個尼姑跟我說過地八仙的事，比如狐狸精，就叫胡三姑，我又聽說顧蛋的姥姥，被狐仙附身，人家就教她胡三姑，爺爺，大家都叫你黃四爺，難道你身上，附著地八仙裏面的老四，黃皮子精？」

聽我問這個問題，爺爺忍不住哈哈大笑。

「別人叫我黃四爺，那是因為，我在一幫師兄弟裏面，排行老四啊，跟黃皮子精一點關係也沒有。」

我裝作撓撓頭，說我還以為，你被黃皮子附了身，這才隔代遺傳，讓我出生就是一個髒東西呢。

爺爺笑笑，說孩子，你想多了，來讓爺爺好好看看你的牙。

我隻好張開嘴，爺爺仔細看看之後問我：「黃山，你是不是換牙了？」

我點點頭，說換了，有一天夜裏，一覺醒來牙都掉了。

爺爺說換下來的牙呢？

我說按照農村的規矩，下牙我都扔到屋頂去了，上牙扔到了坑裏。

爺爺說只要不被被人撿走好，以後記住了，不但不能咬人，也不能朝別人亂吐口水或者唾沫。

從爺爺的話裡，我明白了，以前我咬人之後才能咒死人，現在我都不用去咬人，只要對人吐口唾沫，然後就能咒死他了。

看爺爺還不走，我就對他說，這邊要新建一個中學校，已經開工兩天了，有個姓趙的校長，說等學校建好，要請我去學校裡工作。

爺爺說好啊，你那成績，想上名牌大學肯定沒可能，早點上班也不錯，人也能早成熟一點，而且那個學校是正規的學校，你去工作虧不了你。

爺爺答應的很痛快，我很高興。

我這半溜子成績，一學習就頭疼，巴不得早點上班。

現在我突然感覺，哪怕在學校的後勤，修理桌椅板凳電燈泡也行。

後勤的人雖然不教書，但是學生見了也會叫老師的。

想像一下那些跟我差不多大的男孩女孩，喊我老師的樣子，我差點笑出來。

爺爺看我自己偷笑了，一巴掌把我從幻想中打了出來。

我看看時間還早，要是爺爺走了，我還來得及上山一趟，就裝的很乖，連聲的答應著爺爺。

爺爺臨走時，又遞給我一張銀行卡。

爺爺說我爸這些年工作很順利，已經是單位的二把手了。

還有，我媽給我生的那個小妹妹，現在已經上小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