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牙》769 大鍋煮山神
我說老鱉精躲的很狼狽,是因為他的衣角,還夾在衣櫃的門縫裏,可見他躲進衣櫃的時候,是有多匆忙,在進去之後竟然也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衣角被夾了。雷火將要用盡,對方的寒氣也沒有減少,我都快凍僵了,還從真身變回了人形,只要對方一拉鎖鏈,我就會摔倒。
事情緊急,老鱉精不出來幫忙也不行!
我當時唯恐自己被拉倒之後,會像一個冰雕一樣被摔碎,所以在最後關頭,我抬腳踢到一塊罈子碎片,碎片飛起來,打到衣櫃的門上面,發出啪嗒一聲脆響。
老鱉精在衣櫃裏面,還以為外面的強敵,進來之後發現了他的藏身處,自己馬上主動打開櫃門,跪著爬了出來。
「無常爺饒命,無常爺饒命……」老鱉精一邊磕頭一邊喊著。
奶奶的,陰冷鎖鏈的主人,竟然是地府的無常本尊!
怪不得老鱉精會這麼害怕,就是不知道,來的是白無常還是黑無常。
我當時凍得嘴唇都麻木了,想說話但是說不出來。
「袁老鱉,別磕頭了,想活命很簡單,你把地上的嬰兒屍骸撿起來,包在包袱裡,給我扔出來,這樣也能救這個毛頭小子一命,你動作快點,他快凍死了。」
外面的無常一發話,老鱉精抬頭一看,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
然後他試試我的體溫,也沒有多說,蹲下去就開始撿散落滿地的屍骸。
放著大頭怪嬰屍骸的罈子,也不是凡品,碎片鋒利的很。
老鱉精為了救我,急著撿骸骨,隻好用手連著劃拉。
這樣一來,他的手就被罈子碎片,割破了很多傷口,血呼哧呼哧的往下流。
屍骸和碎片全部劃拉到一起之後,老鱉精在裏面快速的挑揀。
沒一會,他就把骸骨全部撿了出來,脫下自己的外套,一邊打包一邊對外面大喊:「無常爺,我兄弟快堅持不住了,骸骨馬上到,你能不能先鬆開你的鎖鏈。」
「少廢話!」無常一點也沒給面子。
老鱉精急忙忙的打包,包好了就把包袱從窗口扔了出去。
外面的無常接到包袱之後,抖了抖鎖鏈,說道:
「本帥這次接到閻王鈞旨,尼姑庵暗藏怪嬰怨靈,這才夤夜前來緝拿,帶回屍骸方可復命,袁老鱉,假如骸骨少了一根,回頭我非掀掉你的王八蓋子不可!」
老鱉精連忙回答:「無常爺放心,骸骨我已經數過了,一根不少!還是煩請無常爺,抓緊收了鎖鏈,我兄弟快不行了!」
「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讓他吃點苦頭也好!」
無常說完之後,陰惻惻的幾聲冷笑,嘩啦一聲響,收回了陰冷鎖鏈,然後窗外就沒了聲音。
鎖鏈一被收走,我失去了支撐,當時就往前面倒去。
老鱉精搶先一步把我給扶住了,不然我非摔個狗吃屎不可。
一接觸我的身體,老鱉精被凍得打了個哆嗦:「臥槽,怎麼這麼冷!難道整個人都凍僵了?老弟,你倒是說句話呀!」
這個時候,我感覺五臟六腑都被凍住了,哪裏說得出來話!
「弟妹,快點過來呀!救命啊!」
以前的老鱉精,無論是輸是贏,從來沒有當過軟骨頭,這次可好,被無常嚇得打哆嗦,現在又亂了陣腳,竟然大呼小叫的。
田甜聽到聲音,很快就跑來了,幸好小蠱和山精,都被她哄睡了,不然兩個小孩子看到現在的場景,都會被嚇一大跳。
因為我現在不用照鏡子,都能知道,自己渾身上下結滿了冰,簡直就像一個冰雕一樣。
田甜進來之後,來不及問發生了什麼,就把我緊緊抱住了。
田甜是想用自己的體溫來溫暖我,不過這是徒勞的,她也被凍得打哆嗦。
老鱉精出去轉了一圈,又急忙忙的跑回來,說道:「弟妹,現在沒有別的辦法了,隻好把他放進大鍋裏面,用開水煮了,那邊廚房裏,就有一口特大號的鍋。」
我心說老鱉啊老鱉,你怎麼凈出餿主意!
我現在被凍成了這樣,要是放進鍋裡煮,估計五臟六腑沒化凍,但是外皮都會被煮熟了,到時我不會被凍死,也會被你煮死。
田甜顯然也有這個疑慮,但是老鱉精很堅決。
「弟妹,你要是不想當寡婦,就聽我的,你放心,我有把握,煮不死他的!」
老鱉精說著,和田甜一起動手,把我抬到了尼姑庵的廚房裏。
確實有一口大鍋,也不知道忘紅尼姑,為什麼要準備這麼一口大鍋,把我直挺挺的放進去之後,竟然還能蓋上鍋蓋子。
老鱉精和田甜把我放進大鍋裡,他就不停的往鍋裡添水。
「弟妹,你拿著這裏的砍柴刀,去大殿裏面,先把佛像的眼睛,用乾淨的布擦一擦,然後再把佛像前面的供桌,用刀給劈了,劈成細長條,我當做木柴燒火。」
田甜一愣,說這裏的木柴不能用嗎?
「這裏的木柴不能用,你聽我的就行了——另外,你在劈之前,一定記得給佛爺,多磕幾個頭,什麼好聽撿什麼說!哭鼻子抹眼淚都行,就說救自己丈夫的。」
老鱉精說著,把砍柴刀踢到了田甜腳下。
田甜自己不知道怎麼救我,隻好聽老鱉精的,在我臉上親一下,扭頭就走了。
我在這個時候,雖然不能說話,但是意識還是清醒的。
我感覺老鱉精的法子,靠譜!
假如他用普通的木柴,我肯定會外熟裡凍,註定會死翹翹,但是用佛像前面的供桌就能救我。
畢竟這裏的佛像被忘紅蒙了眼,所以香火氣,都被供桌吸收了。
這種供桌劈成的木頭,燒火的時候,也能帶著佛家慈悲心。
田甜為了救我,動作很快,老鱉精把一大缸水,填滿了大鍋之後,田甜背著木柴就進來了。
田甜還說,都是按照老鱉精說的做了,佛爺不會怪罪她的。
老鱉精說好,現在你去看著兩個孩子,黃山不小心出事了,咱們要吸取教訓,絕對不能再讓兩個孩子有什麼閃失!
田甜扭頭又跑了,這邊老鱉精把木柴扔到鍋底,開始燒火了。
等到水溫上升,我剛感覺好受一點,老鱉精就把大鍋蓋給蓋上了。
他嘴裏還念念叨叨:「兄弟啊,這次你敗的不虧啊,以前我跟無常鬥過,一招都沒撐到底,你竟然還能跟他鬥了半天!敗在無常本尊手裏,說出去不丟人!」
我心說都這個時候,活命要緊,我才不會去想,丟不丟人的事兒呢。
水溫慢慢升高,說來也奇怪,我在這熱水裏,並沒有感覺那種被煮的灼熱感,反而五臟六腑裏面,暖洋洋的。
很快,田甜不放心這邊,帶著小蠱和山精又回來了。
我在大鍋裡,看不到外面的情形,只能聽到外面的聲音。
田甜一進來,著急的對老鱉精喊:「老哥,不好了,剛才我離開了,誰知這兩個小傢夥醒了,也不知道是誰出的主意,他倆竟然偷吃了尼姑庵裏面的供果!」
「佛前的供果,能是亂吃的嘛!」老鱉精去教訓兩個小傢夥。
「他倆又不懂事,在吃之前肯定也沒給佛爺磕頭賠罪,會不會受到懲罰啊!」田甜擔心的說。
「沒事的,小孩子嘛,佛爺不會跟他們計較的,放心吧,不過呢,這種亂吃東西的行為,絕對要不得,看我打他倆屁股!」
「是哥哥出的主意,袁大爺別打我。」這是小蠱奶聲奶氣的聲音。
「是弟弟說渴了,我才說吃水果解渴的,袁大爺別打我。」這是山精的聲音。
我聽了當時就是一愣!
這兩個小傢夥,現在竟然能把心裏所想,順暢的用話語表達出來了!
「他倆說話怎麼說的這麼清楚?」田甜也愣了。
「弟妹,這是因緣際會,吃了供果的原因,佛爺不但沒有怪罪他倆,還讓他倆會說話了,尤其是山精,之前只會吱吱叫。」
老鱉精回答了田甜,又說你倆都別怕,大爺不但不打你倆,還煮東西給你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