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關帝廟裏的張琳，還有遊盪在附近的野鬼，感覺這兩個鬼差，對他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話，上頭會不會怪罪，難道地府裏面，就沒有監督機制嗎？

面對我這個問題，徐老三仰天大笑。

「行行有私，私，可以理解為潛規則，唐僧西天取經，歷經磨難到達西天，結果因為沒孝敬兩個尊者，最後拿回了無字經書。」

「後來師徒四人發現了真相，跑回去找佛祖告狀，佛祖也沒有出面，說那兩個尊者什麼，反而替他們開脫，最後，唐僧把金缽盂給了，才拿到真正的經書。」

「西天清凈之處，都有私，那就更別提鬼魂晃蕩的地府了！」

原來，無論是閻王判官，還是黑白二無常，都不會給手下的鬼差，壓死任務。

工作沒有盡善盡美，所謂的完成工作，就是只要別超過，領導劃定的，可控安全範圍就行了。

比如這兩個鬼差，管著彭城市的漏網野鬼，上頭給的指標，都有上下浮動的誤差，比如紫桓縣，遊盪的野鬼不許超過千分之一。

這樣一來，只要遊盪的野鬼在千分之一的範圍以為，就算他們的工作完成了。

這千分之一的誤差，裏面的門道就大了。

比如現在紫桓縣，遊盪著兩百個鬼，超過了指標一百個鬼，那鬼差只要抓走一百個鬼，就能交差了，至於抓哪一百個鬼，這還不簡單，當然抓沒錢的窮鬼了。

至於像張琳這樣，有徐老三當靠山的，麻老頭那樣，能孝敬點冥幣的，鬼差都會裝作看不見。

至於有一些厲鬼惡鬼，鬼差就算能打得過他們，也不見得會勞神費力的硬拚。

因為鬼差也想偷懶，臟活累活，能拖一會是一會。

假如上司怪罪下來，鬼差自然有說辭。

實在說不通了，鬼差也可以，孝敬上司一點冥幣紙錢。

聽徐老三說到這裏，我忍不住罵道：「地府尼瑪也貪鬼汙吏橫行。」

「水至清則無魚，鬼至賤則無敵，想開點吧！」徐老三勸我。

看我還氣呼呼的，徐老三就說：「你小子要是實在氣不過，有本事的話，你去地府做閻王，嘗試改變地府的風氣試試，到時不說鬼差，判官都要跟你造反！」

我撇撇嘴，說陽間一個村子的事，我都管不過來，更別提老大一個地府了。

「那不就結了！所以這個事，以後別再提了。」

徐老三說完，看那些冥幣紙元寶都燒完了，跟我先後爬回關帝廟，把梯子抽回去之後，收拾一下後院，然後爺倆走回了東跨院。

徐老三拍拍大伍的肩膀，把大伍叫醒了。

「時間不早了，你的肉攤，該上貨了，還有，這段時間少來關帝廟，多陪陪佳妮，人家小姑娘，老是獨守空房，也不太合適。」

大伍對徐老三點點頭，說好的道長，我聽你的，有事你隨時招呼。

徐老三笑笑，親自把大伍給送走了。

等徐老三回來，我就告訴他，張琳的香灰舌頭，已經長到了嘴裏，而且還有了，微弱的呼吸。

徐老三很開心，說一切都在步入正軌，走，你帶我進去看看，我打開張琳的房間，看到張琳的小嘴張開著，像是呼吸不順暢的樣子，登時就把我嚇了一大跳。

徐老三說怕什麼，有三爺爺在呢！

徐老三用一個小香爐，在裏面點燃了三根香，繞著張琳的腦袋轉悠，我看到香煙燒起來，都變成了黑色，徐老三說，這是因為張琳的屍氣，慢慢被熏出來了。

入屍還魂，必須盡量除掉屍體裡的屍氣。

三根香燒完之後，屍氣也拔掉的差不多了，徐老三又說，下面，就要解決鬼氣了，鬼氣不解決，鬼魂和屍體，還是沒法融合的。

徐老三說完後，並沒有動。

我就說怎麼解決鬼氣，你倒是給她解決啊！

徐老三撓撓頭，很不情願的說：「這個，還是你來比較合適，臭小子，現在大部分鬼氣，就在張琳的嗓子眼，你給吸出來吧。」

徐老三不情願，是因為他怕我，趁機佔張琳的便宜。

我裝作沒聽懂，故意去問他：「三爺爺，你還沒有告訴我，怎麼吸鬼氣呢。」

徐老三踢了我一腳，說還能怎麼吸，當然是嘴對嘴了，臭小子，快點！

「三爺爺，這可是你讓我做的，以後你可別跟我，秋後算帳！」

我說完之後，徐老三氣的抬腿，又想踢我，我就說你再踢一下試試，你敢踢的話，我扭頭就走，反正現在她不是我女朋友，而是你的女兒，關係跟你比較近。

我說完就要走，這次換徐老三過來跟我好商量了。

說實話，別的陽氣重的男子，也能吸出張琳的鬼氣，但是放眼天下，除了黃老爺之外，徐老三是捨不得讓任何人，去碰張琳的。

徐老三好言好語的求我，我感覺戲不能演過了。

不然徐老三一生氣，找其他人來代替我，吸張琳的鬼氣，我的戲，就演砸了。

想到這裏，我就坡下驢。

「她怎麼也是我小姑姑，我不救她，誰救她。」

說完我就毫不客氣的，捧起張琳的小臉，把嘴湊過去，幫她吸鬼氣。

你還別說，徐老三用香灰和蜂蜜，捏出來的舌頭，確實很香甜。

「鬼氣在她嗓子眼凝結，大概像一個，雞蛋大小的小球，冷冰冰的感覺，等你感覺自己嘴裏，多了這麼一個東西，你及時跟三爺爺說，注意了，別咽下去。」

徐老三指點我說。

我鬆開張琳，站直了之後，說三爺爺，你提醒晚了，剛才我沒注意，那團鬼氣也實在很滑溜，到我嘴裏之後，突然就滑進了喉嚨，現在已經進了我的肚子裏。

聽我這麼一說，徐老三捏開我的嘴，往裏看了看。

「臭小子，你怎麼真的咽下去了，完了，完了！」徐老三說著，還把我往房間外面使勁趕。

把我趕出去之後，徐老三先把門鎖上，然後搬了一把椅子，堵著房門坐下了。

我一直沒明白，到底怎麼回事，就問徐老三：「三爺爺，你剛才一直念叨，完了完了，到底是什麼完了？難道我小姑姑有事？」

徐老三點上一根煙，笑眯眯的看著我。

「小子，你的小姑姑肯定是沒事，有事的是你，你肚子裏，現在是冷還是熱？」

聽徐老三這麼一說，我這才感覺肚子裏，剛才咽下去的小球，冷冰冰的。

而且那團寒冷，就在我的肚臍附近遊動，還有一種正在結冰的感覺。

我連忙伸出手，咬牙現出虎掌，在肚皮上使勁拍了一下。

這一掌下去，引發了肚子裏的雷火。

雷火聚集，很快就開始吞噬那團冰冷，慢慢的，肚子裏開始發熱了。

讓我沒想到的是，等到肚子裏那團冰冷，全部被雷火燒化了之後，結果雷火還是沒有熄滅，反而越燒越旺，我就感覺越來越熱。

「臭小子，是不是，有一種烈火焚身的感覺？」徐老三抽著煙問我。

我點點頭，說是的，三爺爺，我好熱。

我說完還感覺熱的不得了，跑到地鍋不遠處，那個盛水的大缸邊上。

我蹬掉鞋子，就跳了進去，結果滿缸的冷水，也沒有讓我好受一點，後來水面都冒出了熱氣。

我感覺，我要是再呆在缸裡，這缸裡的水，非被燒開了不可。

「三爺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麥小英隻算半個鬼，結果她的一點陰損氣，都能勾動你的雷火，張琳剛才都算是鬼屍了，她的鬼氣，可別麥小英的陰損氣，厲害多了，所以，你懂的……」

徐老三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原來是張琳的鬼氣，被我吞進肚子裏之後，引起了天罡雷火的強烈反彈，這才讓我引火燒身。

假如想滅火，那就只有一個方法！

想到這裏，我立馬跳出大缸，跑到張琳門前：「解鈴還須繫鈴人，三爺爺你讓開，我管不了那麼多了，我要把小姑姑，從大缸裡扒出來，讓她給我滅火！」

我兩眼冒著火，對徐老三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