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固的空氣讓氣氛稍微有一些尷尬，在伊凡對梁曉的問題提出質疑之後，梁曉一時間甚至沒有反應過來。

「不，我的意思是，根據對那場戰爭的資料記載，前輩你應該是在戰場之上點燃聖痕，和戰神提爾同歸於盡了才對？」

「沒有的事兒。」梁曉話音剛落，伊凡的否定直接追了上來，「戰神提爾的神格已經突破了白金殿堂，憑我當時黃金殿堂的戰鬥力，即便引爆了聖痕也不可能戰勝那個傢夥，更別說……」

似乎是提到了什麼羞恥的事情一般，伊凡目光閃爍良久，微微吐了口氣：「那個時候，我們阿瓦隆三班全體攔截戰神提爾，但是沒想到，即便在聯會之中擁有S級評價的我，面對這樣的神明依然是孱弱不已，僅僅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就已經無法阻擋他的腳步，沖在最前面的我身受重傷，根本沒有辦法再次投入戰爭之中。」

望向梁曉，伊凡的神色恢復正常：「隨後我便提前撤出了戰爭被送入戰地醫療部，可誰知道後面就到了這個地方。」

聽著伊凡的講述，強烈的違和感湧上樑曉心頭，並不僅僅是他口中的敘述與自己所接觸到的訊息完全不同，而更重要的是，眼前的這個人，和當時自己所看見的畫像，影像資料等，一般無二。

但是伊凡可是在六十年前參與到那一場戰爭中，即便如今還活著，那也得是像羅爾納那樣子的老人才對，可是如今看來他的相貌不過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難道……

這傢夥，是真是假？

「對了，有個問題要問一下。」就在梁曉陷入兩難境地之中時，洛基忽然走上來，笑著說道，「這片區域最外面的那片森林，有一棵樹被砍倒了，是你砍的？」

「樹？」伊凡挑了一下眉毛，思索片刻後點了點頭，「如此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一點，為了過夜在那裏確實砍了一棵樹用來生火，不過都是相當久之前的事情了，有什麼問題麽？」

「不。」洛基笑了笑，伸出手拍在梁曉的肩膀上，「沒事兒了，我問完了。」

梁曉的目光從洛基的身上劃過，他明白這一舉動的含義，目的是想要證明伊凡的身份，如果他確認樹是他砍的，那麼說明他也是突破了這片區域的第一片迷霧才到達這裏的，大概可以確認他並非程序。

「能在這裏遇到後輩也真是出乎意料的事情，雖然很高興，不過我還是想說一句，勸你最好別再到那邊去了。」伊凡手中的金屬棍放在一旁，「那個傢夥，可不是一般的怪物。」

「但如果不解決掉它的話，我們就沒法去下一個區域，不是麽。」梁曉說道，「這件事情前輩你應該也明白吧？」

「並不能確定是不是幹掉它就能去所謂的什麼下個區域，不過現在能夠明白的是，想要擊敗那個怪物並非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那傢夥，是不死之身。」

站起身來，伊凡邁步走向前，望著眼前那一望無際的荒原，彷彿曾經烈火曾經燒過的古戰場。

「那是一個相當難纏的對手，我和它交手不下上百次，其中至少有十次我是確定自己已經在他的身上打出了致命傷，斬首也是有的，然而當我想要離開的時候，那個傢夥就會再度出現在我面前，阻攔我離開這一片區域，直到現在為止都沒有找到真正殺死它的方法……想要通過這裏，很難。」

說完之後，伊凡重新轉身，靠著岩石坐下：「總之，你們在這裏稍作休息，離開這裏就好，真的和那個傢夥生死相搏時，我們辦法保護你。」

看著伊凡那不打算再做交談的姿態，梁曉也是嘆了口氣，只能作罷，轉身走到洛基面前。

「看起來，這裏並不太好通過。」

「嗯，大概是這樣。」洛基手裏拿著一根烏黑的樹枝，仔細端詳著，並沒有理會梁曉的目光。

被洛基的視線吸引，梁曉的雙眼也聚焦到那根樹枝上，良久之後問道：「有什麼發現？」

「徹底的碳化，我們從外圍一直走到了這片所謂埋骨地的靠中央的位置，所有樹木都是相同的碳化程度。」將手裏的樹枝放下，洛基笑了笑，「這場大火看起來應該是從天而降，並非是蔓延，而是直接點燃了整個場地呢。」

梁曉微微皺眉：「你的意思是？」

轉過頭，洛基的目光望向荒原之中：「你仔細看看，有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

再次將視線落入荒原之中，梁曉緊皺著眉頭，四下環顧著，尋找著洛基所說的點，然而……

「誒，等等。」就在這時，一股違和感升起，梁曉凝視著遍佈荒原之中的，那些焦黑的樹木，不知為何看起來形態上居然是無限的相似。

「看出來了嗎？那些樹，實際上原本應該只有一棵，剩下的都是被複製過來的。」

聽著耳畔的低語，梁曉有些不可思議地轉頭望向洛基：「你說複製……」

「CtrlC+CtrlV。」做出了一個戲謔的姿勢，洛基淡淡一笑，「這片荒原實際上並沒有它看起來那麼複雜，僅僅是拚湊而成的罷了，至於他所說的那個怪物的不死之身……」

「你的意思是，那個猿猴一樣的生物，有很多個？」

「假如有一個死了，那就就會成為喚醒下一個的開關，嗯，大致是這樣設定的。」洛基露出思考的表情，「不過暫時無法確定這個複製有無上限，能夠明白的是，單純宰了這一個畜牲，是沒有什麼用的。」

沉默著，梁曉收回落在洛基身上的目光，緊緊地咬著自己大拇指的指甲思索著，忽然間眼神一亮。

「等等，我似乎有辦法。」

「哦？」目光中劃過一絲詫異，似乎是驚訝於梁曉先於自己得出了答案，洛基問道，「什麼，說來聽聽？」

「馬上你就知道了。」說完之後，梁曉快步走到伊凡的面前，朝著他說道，「前輩，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伊凡抬起頭，凝視著梁曉片刻：「你想說什麼？」

蹲下身子，梁曉伸出手拍在伊凡的肩膀上，大拇指指著自己的身後說道：「跟我們一起離開這個地方吧，前輩，我知道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