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之內，寬闊地超乎想像，一片偌大的水域之中，靜靜地停著一艘舊式的木質單桅帆船，就像是梁曉曾經玩過的講述西方中世紀時期遊戲中的那類款式。

「你會開船嗎？」梁曉看了一眼小玉。

「當然不會，先上吧。」小玉看起來倒是沒有什麼壓力。

上了船，梁曉進了休息室中，將一直背著的海拉放在了鋪著氈毛的木板床上，微微鬆了口氣。

赤色的如同血管般的紋路依然遍佈海拉全身，而梁曉也是這個時候才發現背上已經被燒傷了。

她身子下面墊著的氈毛不會一會兒也燒起來吧……

正在梁曉思索的時候，船身忽然一陣顫動，能夠明顯地感受到動了起來。

「這串比較特殊，只要在船舵上輸入靈力，它就能夠自己行動了。」小玉走進休息室中，手中拿著的是一個微型的船舵，隨後往左一轉。

能夠感受到船在拐彎。

「哈，這玩意兒還挺有意思。」

梁曉：「……你小心點，酒吞說這裏很危險。」

「這裏只是在洞窟的水域中，沒有危險，暗海還在原處呢。」小玉說著，走上前望向床上的海拉。

「還沒死？」

「……當然。」梁曉伸出手輕觸海拉的額頭，被燙的一下子又縮了回來。

「只能看她自己的了。」小玉對海拉的狀況同樣束手無策，她目光閃爍著，微微皺眉，「強奪天照的力量，無論想多少次，都覺得她就是在送命。」

「或許……是因為她不願意跪在地上，看著天照用居高臨下的姿態授予她傳承吧。」梁曉望著海拉蒼白的面容，那是並不寧靜的睡顏，「她的性格就是這樣，從不願意屈居人下，真不知道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小玉望著梁曉的側臉沉默片刻，開口問道：「她醒來之後你打算怎麼辦？難道就帶著她去血族？去見小雪？」

「是去是留從來都不是由我指點的，海拉有她自己的想法。」梁曉站起身來，望了一眼外面漆黑一片的水域。

「走吧，我們不屬於這裏。」

水面的波浪從兩側排開，遠處的水域波瀾不驚，此處的世界一片平靜，而另一片世界，正在遭遇天崩地裂。

毀滅與此無關。

……

日本島沉沒的消息，讓原本被軍方管控的愛爾蘭事件，與其一併再度成為恐慌的導火索。

有人聲稱，當時能夠看到太平洋上空一片火光籠罩，雲層密集凝聚，然而中央卻像是天裂一般展現出巨大的裂隙，隨後便是無盡的火焰與海洋接觸出現的劇烈水汽，籠罩天地。

雖然描述地如此清晰，但依然被軍方以日本本土同時遭遇海嘯與地震襲擊，以及富士山火山爆發為理由搪塞，對於天空中的情況一概不回應。

因為無法回應。

而此事所牽連甚廣，就像是一滴墨水滴入宣紙之上，飛速擴散。

但這一次，有人打翻了墨水缸。

「總部的文件已經批示下來了，我連看的機會都沒有。」

陰暗的辦公室中，約翰臉色陰沉地望著屏幕上面容威嚴，頭髮灰白的老人。

靈師協會副會長史蒂夫·米萊瑞斯。

「他們這一次將我跨了過去，很顯然不想讓我接觸到和你有關的事情。」史蒂夫的臉色也相當不好看，「所以，大審判庭要為你拉開了。」

約翰沉默著，良久之後從嘴角擠出一絲笑容：「首先，多謝副會長您的關愛，其次，想要審判我沒有問題，畢竟之前幾次的事件我也做好了被審判的準備，但……為何要選擇這一次？這樣不太好，旁人會以為日本陷落是我造成的。」

史蒂夫眼睛微微一眯，低聲說道：「約翰·博羅勒，你真以為別人不知道你做了什麼？」

約翰臉色微微一變。

「你從「黃金葉」預備隊中暗自挑選了沙欏和伊達矩平兩個人去了日本，對吧。」史蒂夫的聲音中帶著一抹狠勁，「然後他們兩個現在都下落不明，但是在那種種地方，下落不明跟死了有什麼區別？」

「我只是有任務想要請他們執行……」

「正常的任務為何不走常規渠道申請？機密任務為何不通過高層許可權審批？約翰

，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

看著不做聲的約翰，史蒂夫皺起眉頭，沉吟片刻：「對了，還有那個什麼，之前派遣去英國執行任務的，你們提爾納諾的學員，對，叫梁曉。」

剎那間，約翰覺得自己手腳一涼，驀地抬起頭來：「誰？」

「之前進行表彰的時候，軍部特地將聯會裏，歐辛會和湖光會會長留下來詢問了一些事情，之後我聽說軍部在內部對梁曉進行了表彰，授予了外編軍銜，約翰，你在做什麼？為什麼我們自己的事情還要讓軍部插手？」

約翰緩緩抬起手扶住額頭，良久之後說道：「……情況比較特殊。」

「你跟我說特殊無用，到時候你要自己去解釋，伊甸園，阿瓦隆的負責人都回來。」頓了頓，史蒂夫又說道，「或許弒靈者與軍部也會旁聽陪議。」

聽到這裏，約翰長長嘆了口氣：「多謝您告知這些了，我現在很累，可以先休息一會兒嗎？」

「累？你以為我不累？」史蒂夫低吼一聲，將畫面一轉，只見他身後是一片廢墟，一隻龐大生物的屍體正匍匐在廢墟之上。

是一條龍。

「我帶著『世界枝』二分隊剛剛在澳洲宰了一條難纏的噴火小混蛋，還沒來得及休息就跟你聯繫了！」

約翰無言以對，再度嘆了口氣：「真是辛苦您了。」

「好好想你回答的方式，這一次可能不僅僅是你位子的問題了，畢竟兩片陸地被摧毀，現在他們也需要一個替罪羊來給出解釋，你好自為之。」

話音落下，屏幕上的光芒熄滅，原本就熄燈的辦公室中，此刻更是一片昏暗。

約翰木然坐在椅子上，良久之後伸出手捂住了眼睛。

什麼都好，梁曉被牽扯進來，是最大的問題，他的身體中有太多秘密，原本約翰在發現的第一時間就應該上報總部的才對。

他掩藏了，一個很有可能是定時炸彈的東西，就這一條，定他反.人類都是輕的。

還需要時間，約翰睜開眼，坐正身子後，在屏幕上點擊了某個人的頭像。

這是他的最後一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