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人不過瞬間之事。

鋼管落地的沉悶聲伴隨著陣陣塵土在顧桑榆四周炸開，鼻尖滿是鐵鏽的腥臭味，讓人作嘔。顧桑榆趴到在地，除了掌心微痛之外，卻沒有其餘痛感。

懵懂轉頭就見月整個附在自己背後，鋼管散落兩邊。

「……謝謝。」

顧桑榆腦子裏還是空白，目光所到之處卻見蕭睿匍匐在地，不知生死。

「……小睿哥！」

顧桑榆推開身上的月，踉踉蹌蹌的跑到蕭睿身邊，艷紅的血撒在石子路上，讓顧桑榆一屁股坐到地上。

手忙腳亂的撥打電話，顧桑榆機械的回答著接線員的問題，掛斷電話後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

急救車閃爍的燈光刺眼無比，警察拉起黃線隔絕圍觀的路人。

「小姐，我們需要跟著你去醫院。」警員不容拒絕的要求與四周雜亂的聲音混在一起，亂糟糟的，讓人頭痛欲裂。

被護士帶上車，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機器讓顧桑榆死盯著屏幕裡變換的曲線，生怕一眨眼便成為一條直線。

警察舉著相機「哢擦哢擦」不停，取證勘探，有條不紊，無人可見，殷紅喜袍包裹著的白骨轉頭盯著大門許久，空洞的眼眶似乎能穿透黑暗，看清深處潛伏的生物。

……

急救室紅燈亮起，顧桑榆守在門口，護士幫著上藥。

「你身上的傷口只是擦傷，沒什麼大礙，注意別碰水，待會兒到藥房拿點葯，很快就會好的，」護士端著葯盤離開。

在牆角處接了一個電話的警員走到顧桑榆身邊，「顧小姐，請你講講當時的情形。」

盯著紅燈發獃的顧桑榆後知後覺的眨眼，乾涸的喉嚨發癢，咽了咽口水，「昨天晚上我拉著他一起去吃飯，他是我從小玩到大的鄰居哥哥，剛從國外當交流生回來，然後我們去河邊散步，我突然發現他走向廢樓，等我追上去的時候，就聽見碰撞的聲音，抬頭，就看見……」

顧桑榆盯著突然出現的月怔愣。

「你看見了什麼？」做著筆錄的警員追問，卻見顧桑榆好似沒有聽見般直直盯著對面，看了光潔的牆面幾眼，警員奇怪的盯著顧桑榆。

顧桑榆張張嘴，不受控制的話語低似呢喃，「我看見……月站在廢樓上。」

「哈？」警員滿臉茫然，「顧小姐，可以請你大聲點嗎？」

顧桑榆好似沒聽見他的話，迷茫的眼神卻漸漸清明，警員心裏舒了口氣，心想，總算可以進行正常的問話了。

然而，就在他提筆的那刻，就見顧桑榆猛地沖向牆面。

警員=口=！！

你你你，你淡定！

我只是問個話而已，你至於尋死嗎？

你不要激動！

你不要激動啊！！！

下一秒，警員緊張的神情如同泰山壓頂破碎得連渣渣都沒剩下。

顧桑榆揪住月的衣領，大紅色喜袍比錦緞還絲滑，彷彿再怎麼用力都會從手間溜走，顧桑榆不由得死死攥住手心，緊盯著安靜的他。

「月……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