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是雞血？」吳芳菲皺起眉頭，「就算不是馬初雲的，也至少是人血吧？」

王隊長無奈的攤開手，「取證科的人確認是雞血，結果出來的時候，他們也不信還重複驗了好幾次呢。」

墨千胤掃了他一眼，「讓取證科的人再去取一次，每個地方都取一點。」

顧桑榆恍然大悟的點點頭，「難道犯罪嫌疑人在人血上潑了雞血？」

「不排除這種可能。」墨千胤一臉冷淡。

王隊長握著手機又重新去通知手下了。

吳芳菲搖晃著頭，嘖嘖兩聲，神情感嘆，「這些人真是……我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顧桑榆看了看時間，「你還沒聯繫馬初彤嗎？」

吳芳菲眨眨眼，「今早打的電話，估計會晚點。」

「那這個委託算是完成了，之後的事情交給……？」顧桑榆指了指一邊的王隊長，試探的問道。

「不！」一直沒出聲的翟南突然開口，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我要繼續查。」

吳芳菲見翟南神情怪異，激動不解疑惑等等情緒混雜成複雜的表情，讓他看起來怪怪的，她不由得問，「發生什麼事情了？」

翟南不說話，死盯著屍體，半響，「這些都是我師父的符咒。」

「！！！」顧桑榆和吳芳菲驚訝的睜大眼。

顧桑榆看了看翟南，將墨千胤拉走了。

吳芳菲環顧周圍一圈，雙手背在身上，靠近站在屍體身邊的翟南，「你在這裡盯著它又有什麼用？它又不會告訴你答案。」

翟南抬起頭，「我想不通，師父的符咒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第一次的除靈符可以是趙鬱青買來的，可是，這一次怎麼解釋？師父怎麼可能會賣給別人這麼多符咒？！」

吳芳菲想了想，「買的，搶的，偷的……這些都有可能啊，你現在想這麼多只是自尋煩惱啊！還不如等到我們抓到兇手後，直接問兇手不是更快一點。」

翟南雙手捂著臉，像是還沒調劑過來。

「馬初彤就要到了，交代一下，將委託完成了，你才能集中注意力去查這個案子，找到證據將兇手繩之於法，才能審問犯人，所以現在，你需要回酒店好好待著，等馬初彤而不是在這裡傻乎乎的盯著屍體胡思亂想。」吳芳菲見翟南不動，瀟灑地拽住他的手腕，往酒店裡拖，「等委託交接了，你要是想喝個暢快本少爺絕不會說個不字！絕對把你喝趴下信不信？！」

被拖著走了幾步的翟南猛地甩開她的手，不屑地盯著她，「就你？下輩子吧！！」

「喲呵，還翻了天了？敢不敢試一試啊？」吳芳菲挽了挽袖子。

「試就試，還怕你啊！」翟南抬抬下巴，那眼神簡直要上天了，「事情結束誰不敢誰就是烏龜王八蛋！」

吳芳菲扯扯嘴皮子，露出一個冷笑，「說定了！」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輕哼一聲，扭頭，回酒店。

保護現場的警員收回探望的身子，嘖了一聲，這小兩口兒感情真不錯！

……

「馬小姐，您的委託我已經完成，很抱歉馬小姐在五年前就已經去世。」翟南坐在酒店裡，替對面的馬初彤到了杯茶水，淡定自若的樣子跟之前激動的樣子判若兩人，「若是想看屍體的話，建議晚上等我們處理後再看。」

顧桑榆不由得看了看旁邊氣鼓鼓的吳芳菲，這人還真行啊，這才多久就把人給搞定了。

「為什麼？我現在不能去看她嗎？不管她是什麼樣子我都想見她。」馬初彤搖著頭，顯然心裡不太能接受，「你確定那是初雲？我不信，我不信，我要親自去見她！！」

顧桑榆看了看翟南，那樣的屍體應該不會被允許吧。

「好！你要看屍體可以，但是不能觸碰任何東西，如果，你還想你的妹妹成功轉世的話。」馬初彤情緒越激動，翟南顯得越加淡定。

顧桑榆見翟南帶著人往水池邊走，扯了扯墨千胤的衣角，「讓委託人去看真的好嗎？畢竟全是符咒？」

墨千胤捏捏她的手，「這種情況帶她去看比無謂的阻攔更有效。」隨後，他摸摸下巴，「畢竟馬初彤是當事人，說不定能想到線索呢？」

顧桑榆點點頭，看向有條不紊的翟南，「他明明年紀比我們小，但處理問題真的很有一套呢。」

墨千胤微微一笑，「環境不同而已。」

毫無疑問，馬初彤見到馬初雲屍體時，哭得不成人形，兩邊的警官紛紛上前攔住她想要撲上去的動作。

翟南看著嚎啕大哭的馬初彤，「我提醒過你，如果你想讓你妹妹徹底成為孤魂野鬼的話。」

馬初彤渾身顫抖，但卻是將他的話聽進耳裡，不再上前，跪倒在地上不停的哭著。

翟南看了看頭頂的陽光，伸手將屍體蓋好，安靜地站在馬初彤旁邊，直到她情緒平復下來。

翟南伸手遞出紙巾，輕聲詢問道。「我還有些問題需要你的幫助，現在你有這個時間嗎？」

馬初彤胡亂的擦擦眼淚，抬起眼來，仇視的目光如炬，讓人心驚，「我也想到一些事情。」

「那回酒店吧。」翟南淡聲道。

馬初彤站起身，渾身上下除了通紅的眼眶看不出半點的脆弱，讓顧桑榆呆了呆。

「嗯，看來是有意外的線索了。」墨千胤下結論，「走吧。」

顧桑榆跟上他的步伐，轉身看吳芳菲，就見她單手捂著臉，盯著地上發獃，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芳菲，你怎麼不走啊？」

「啊？……哦，來了。」吳芳菲追上前面的顧桑榆，還忍不住回頭看看——哎呀！其實小宅男還是挺溫柔的麽……

……

翟南房間裡，馬初彤幾乎是在所有人坐下的那一刻就忍不住開口，「肯定是趙采萱做的。」

吳芳菲看向篤定的馬初彤，「馬小姐，這是要拿出確切證據的？你是不是知道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我見到過。」馬初彤盯著顧桑榆，「我見過畫符咒的那個道士。」

「他在哪裡？！」話音剛落，原本淡定的翟南猛地站起，變調的嗓音讓顧桑榆一抖。

吳芳菲見馬初彤被嚇了一跳，頓時輕咳一聲，拉著翟南坐下，顧桑榆接過話頭，真摯的看著有些迷茫的馬初彤，「這個人對我們破案很重要，你有關於他的任何消息都請如實告知，你也想早點將兇手繩之於法吧。」

反應過激的翟南雖然被吳芳菲拉得坐下了，但那眼還是死死的盯著馬初彤，若不是吳芳菲伸手拽住他，顧桑榆都懷疑他會不會直接撲上去揪住馬初彤的衣領質問了。

馬初彤聽了顧桑榆的話，再看看翟南的樣子，心知絕對不會是表面上那麼簡單，卻還是沒有隱瞞，「初雲失蹤後沒多久，我就上門找孫明輝要人，那時候還被警方以擅闖民宅的罪名拘留過。」

她笑了笑，近五年的折磨讓這個年紀不大的女人臉上寫滿了滄桑，「當時我被放出來後，還是不死心，孫明輝和趙采萱兩人住的地方被保護起來了，我白天不敢去，只能晚上去守著。」

她喝了一口水，沉思片刻，像是在準備措辭，「就在孫明輝出事的前幾天晚上，大概一點左右，我看到庭院後門開了，就算是僕人也不會在這麼晚出門，我很緊張，特別是看清出來的人是趙采萱後。大概過了一分鐘左右，來了輛黑色的賓士，我連牌照都記得很清楚，駕駛座上是一個女人，當時車燈晃著我的眼，我看不太清楚，但能確認從後座上下去的是個道士。」

「你看清楚那個道士長什麼模樣了嗎？」吳芳菲見翟南專心聽著，忙替他問道。

馬初彤半眯起眼，「那個道士看起來六十歲吧，有鬍子，就跟電視上演的差不多，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的緣故，他面無表情的，有些嚇人。」

吳芳菲感受到翟南鬆了口氣，不由得看看他，卻聽得他還是不放心地繼續問，「他渾身上下就沒有一點讓你覺得印象深刻的地方嗎？這個，方便我們確定他的身份。」

聽了他話的馬初彤皺眉頭，下意識的沉思，隨後抬起頭，「進屋之前，那位道士腰上掛著東西掉了，是趙采萱幫她撿起來的，是個八卦。」

「這不是很正常嗎？」顧桑榆看看身邊的人，道士身上有八卦不是很正常嗎？

吳芳菲點頭，至少在她們兩個外行眼裡，道士身上沒有八卦之類的東西才是奇怪。

「不是，是因為我對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很可怕，但是沒想到那個八卦上掛著一條紅色彩帶，還打了一個蝴蝶結。」馬初彤擺擺手，「所以，我覺得……」

「你……確定嗎？」翟南張張嘴，「那個彩帶的顏色是大紅色還是暗紅色？」

馬初彤眨眨眼，「暗紅色。」

吳芳菲看著翟南泛白的臉色，沖馬初彤道，「馬小姐，謝謝你提供的線索，你可以先去休息了。」

馬初彤看了翟南幾眼，最終什麼都沒說，走出房間。

顧桑榆擔憂的看向翟南，詢問的望著吳芳菲，這是怎麼了？

吳芳菲剛要開口，翟南雙手握拳，小聲道，「我師父身上的八卦也被我系了蝴蝶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