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步行街丟了好大的臉，程璐是再沒有勇氣撿回來的，隻好拉著狂笑的盧芳芳和一臉無畏的何槐一路狂奔到地鐵站，整個人的情緒彷彿在空氣炸鍋裡滾過一圈，膨脹到要爆炸。

抱著購物袋被砸得淒淒慘慘並且慘遭拋棄的崔天安：(?°????????ω°????????｀)

不過三人的地鐵也沒多長時間。

等到喘勻了氣，程璐才尷尬的發現——上錯車了。

她們隻好又等了兩站，下車重新換乘。

而何槐則瞄準了地鐵口賣小吃的：「芳芳，程璐，你們看那個賣炸玉米圈的，是不是跟我們很有緣分？」

程璐摸了摸還飽著的肚子，冷酷的回答：「沒有緣分。」

何槐：……

她也不氣餒，此刻又問盧芳芳：「芳芳，你有沒有覺得那個玉米圈長的很醜，不如我們……」

盧芳芳也無情的回答：「沒有覺得。」

何槐：……那好叭。

堂堂阿槐大人，有時候對著區區人類，也是可以稍微寵愛一下的。

下一刻，盧芳芳的手機響了。

「魔都的號碼……」

她看著那一串陌生的手機號，此刻心裏有個隱隱期盼的聲音，但是偏偏理智又控制著自己。

何槐和程璐也好奇的湊過來。

盧芳芳按下接聽——

「你好，請問是盧女士嗎？」

一個溫柔的女聲響了起來。

盧芳芳一愣：「是，我是。你……」

「請問你全名是什麼？」

盧芳芳納悶的把手機從耳邊拿下來，看了看舍友，但是名字並不是什麼私隱，她也大大方方回答：「我叫盧芳芳。」

下一秒，電話裡的聲音立刻就變了：

「盧芳芳是吧？聽起來年紀也不大哦？怎麼有個這麼土的名字？還有，你這樣沒臉沒皮的女孩子我見得多了，見到優秀的男人就扒上去不放，有家教嗎？就因為你不要臉的非要纏上來，害得阿煜出車禍住院，要不是看了聊天記錄，我還不知道你這麼不知廉恥，都刪除了還非要加回來——」

這一連串的話彷彿三峽開閘，嘩啦啦就全部倒了出來，速度又快又惡毒，讓人根本沒有反應的機會。

盧芳芳拿著手機站在那裏，嘴唇蠕動了兩下，淚水先一步湧了出來。

……

這還了得！

何槐當先一步搶下她的手機：「大嬸，你誰啊？老年癡獃了吧？吃不起葯就乾脆送到國外做臨床實驗體啊！」

阿槐厲害！

程璐也趕緊抱著盧芳芳，手忙腳亂地給她擦眼淚。

電話那頭的女人並沒察覺出換了一個人，也沒想到對方反應這麼快。她用這招不知道打發了多少人，此刻也是氣的半死，但是又十分憋屈：「我，我是阿煜的媽媽。你這種沒有教養——」

「那那個阿煜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才投胎到你家啊……」何槐卻真心實意的嘆息著打斷她的話。

女人：！！！

她也深吸一口氣：「我看你朋友圈，政法大學的哦？說話這麼惡毒看來是真的缺教養，學校怎麼養出來你這樣的？你不要臉追求男人還辱罵他媽媽，你信不信我去你們學校論壇曝光你——」

「你拉倒吧。」何槐翻了個白眼：「中午在廁所沒吃飽是吧？還有那個什麼阿煜，我看叫寶玉才對，你管的倒挺寬，可惜這位寶玉別管喜歡多少姐姐妹妹，他就是不愛王夫人，你能怎麼辦？你只能罵那些年輕又漂亮的小姑娘了——一把年紀了，沒事兒做個拉皮整整臉上的褶子吧，可別操心小年輕談戀愛了——」

「嘟——」

對方掛斷了。

何槐也得意的放下手機，卻見程璐和盧芳芳都瞪大眼睛看著她，盧芳芳甚至都不哭了，反而一臉驚嘆地說道：「阿槐，你怎麼罵人這麼厲害啊……」

程璐也讚許地看著她：「說得好！都是我的心裏話！」

何槐嘿嘿笑：「那什麼……我就是跟程璐用了個同心共情，我說的話，都是她心裏想說的……」

程璐：……

沉默一瞬後，程璐還是嘆道：「話是這麼說，不過阿槐你這種自帶嘲諷拉仇恨的語氣我是學不來的，我肯定帶情緒，哪像你，穩穩的好像念台詞一樣格外讓人生——」

她瞪大眼睛看著何槐。

何槐自得：「程璐你心裏話太多，我怎麼知道是什麼語氣才配？最後隻來得及念出來……」

「噗——」

盧芳芳突然笑得噴出了一個鼻涕泡。

這時兩人才趕緊看向她，就怕她又委屈地哭了。

——任誰冷不丁被這麼一罵，氣也要氣哭了。

程璐想了想，轉移話題道：「這個事我們得分析分析——」

……

魔都。

舒容玉坐在病房裏，此刻手掌按著胸口，隻覺得血壓都要上來了，被氣得兩眼都有點發花。

但隨即她又想：年輕人是沒有幾個人高血壓這回事兒的，她是不是真的老了？

沒錯，她害怕老。

此刻想起剛才何槐說得話，趕緊又從包包裡掏出鏡子來，一寸寸摩挲著臉頰，想要看清楚自己臉上到底有沒有老去的痕跡。

她看得很認真，所以眼尾的兩條紋路也就無所遁形了。

「……」她惶恐的趕緊用手指頭按了按。

下一秒，男人的聲音響起：「你幹了什麼？」

卻是陳煜從病床上坐起，目光盯著舒容玉手裏的、他的手機。

舒容玉收斂臉上的表情：「阿煜，我不會害你的，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愛你，你為什麼還要瞞著我呢？」

她晃了晃手機：「什麼業務盧經理，昨天你回家我檢查手機沒查到，是因為你刪除了是吧？你這樣瞞著我好嗎？」

她看也不看陳煜的表情，只是自顧自帶著哀愁的嘆氣：「拒絕了就算了，可今天為什麼還要同意申請呢？你還對她說那樣的話？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傷心，多難過？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她質問著，無暇的臉蛋上滿是輕愁。

……

「那你呢？」

陳煜的臉上沒有之前盧芳芳為之心動的陽光笑容，反而滿滿都是厭惡：

「你整天愛來愛去的，還活在自己的世界裏——你記不記得咱們倆是什麼關係？」

「媽。」

他面無表情的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