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良玉站在走廊上接電話。

同學們在包房裏面面相覷。

「這個……是趙良玉？」

「不是吧，這怎麼這麼年輕？」

「他是不是整容了？」

「不是說趙良玉這麼些年混的不怎麼樣嗎？怎麼就……」

這也太陽光太青春了吧！

就不說面容，單單氣質就一點也不像他們這群職場多年的老油條。

大家怎麼能相信？

趙靜蕾和周成海對視一眼——他們倆是知道趙良玉如今了不得了，但是再了不得，百度詞條在那裏，照片跟本人差距也太大了吧！

大家都是同齡人，如今同學們年齡最大的都有35了，最小的也有31了，哪怕娃娃臉，可是氣質也沒那麼乾淨吧？

這是怎麼回事？

真的整容了？

大家互相對著眼神，內心裏一場場大戲正在上演。

……

趙良玉如今可不是年輕了嗎？

跟人混，在職場哪有那麼簡單？可是管理一群鬼，大家都服服帖帖，工資都不敢多說一句話。最大的boss腦袋又不太行，除了破事兒有點多之外，那真是不怎麼操心——

這麼無欲無求的呆半年，氣質能不純凈嗎？

哪怕有時候跟領導們溝通吃了憋屈，可是轉念一想——得意什麼？

憑我良玉如今的地位，在等幾十年你們還得在我手底下混，大家走著瞧，死了也別想翻身！

想想看，想想看，這多振奮人心啊！這多正能量啊！

哪裏還能生氣難受呢？

每天早上第一句，先給自己打個氣，別生氣，別生氣，死了還得我管理！

人生啊，如此美妙！

……

電話是百花山莊打過來的，不是什麼大事，他就看不上這個人事經理，太沒魄力了，這會兒想著不太禮貌，趕緊說道：「好了好了，你多大點事兒，自己處理吧。」

果斷掛了電話。

然後重新推門進去——

不瞞大家說，趙良玉長得不是很優秀，但是他那個青春的模樣露出來，所有人都覺得自己穿越回到大學時代了。

他歉然一笑：「不好意思，有點事兒耽誤了，沒遲到吧。」

包房裏有片刻的靜默。

隨即所有人都熱情起來：「沒事兒沒事兒！」

「還沒到時間呢咱們來早了……」

「我靠趙良玉你真年輕啊！」

「良玉良玉——」

氣氛立刻熱鬧起來。

有那帶家屬過來的，看看家屬臉上的微微歲月痕跡，再看看趙良玉，不由有點揪心——這也是同齡人啊！

歲月是把殺豬刀，刀刀殺人它不挑啊！

……

趙良玉微微一笑，惹得大家心裏更酸了——男人怎麼了？男人也愛靚啊！

有人就問道：「趙良玉，你這麼多年在哪裏混呢？那麼多次同學會不來……大忙人啊！」

「就是就是，趙良玉你今天得自罰三杯！」

「臥槽趙良玉你做啥生意了？」

趙良玉也心情好——不為別的，就為同學還是老樣子！

(?°???°)?

他假意謙虛：「沒有沒有，給人家打工呢，之前能力不夠有點忙，以後就有時間了。」

「你給一號領導人打工呢這麼忙？明星都沒你檔期滿！」

這話有點酸溜溜，但是趙良玉一點也不生氣——衣錦還鄉，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他正準備低調又謙虛的說一下自己的工作環境，手機又響了。

原本以為還是人事部的，沒想到顯示是「楊局」。

他只能跟大家示意，一邊往門外走一邊接了電話。

「楊局您好……」

「對對對，我今天有點私事要處理……」

「您受累了，是我們工作做的不到位啊！」

「是是是，已經給您說過了是不是？那行……太客氣了太客氣了，直接去就行！」

「沒別人，只有咱們！一整個都是咱們的！」

「消防稅務工商旅遊……還是這些部門……對對對，都是咱們的老朋友……」

「咱們定價肯定合理，您放心，絕對沒有問題——您去嘗嘗就知道……」

他打開門，又一次走了出去。

……

屋子裏大家的笑意慢慢消失了。

「楊局？哪個楊局？」

「沒聽說市政有這人……」

「也不像別的企業的稱呼……」

「警務系統倒是有，但是那個是縣裏頭的啊……」

大家默默想了一會兒，這才得出結論——

「趙良玉混的也不怎地嘛！」

不然能這麼客氣？

大夥兒慢條斯理喝了口水，覺得剛才的熱情都消退不少。

——長得年輕又怎麼樣？男人，還是得靠本事說話！

……

趙良玉推門進來，大家隻抬頭看一眼就沒了下文，他還以為是自己話沒說兩句就幾個電話弄得大家不開心了，這會兒笑道：「不好意思，我……」

話音未落，又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他一看，還是人事部的，不由有點煩躁：

「你一個部門經理，這種事還處理不了嗎？」

「到底能不能行？不能行換人算了。」

他多年涵養，煩躁時語氣也並不重，反而越生氣越慢條斯理溫柔和煦，人事經理也委屈：

「趙總，咱們山莊也沒別人能換啊……」

他容易嗎？作為山莊少有的人類職員，手底下每天核算的不是冥幣就是香燭，提起工資動輒百萬級別，不知道的還以為多了不起呢！

實際上，鬼的行政工作不好做啊！

他又沒有趙良玉的底氣——萬一死了之後被別的鬼報復怎麼辦吶？

這會兒回答的真的是委屈??。

「員工們都借了錢，又沒辦法還……這會兒集體要求加薪呢！」

「他們數量太多了，這必須得您處理啊！」

趙良玉揉了揉額頭——

他就知道，遲早會有這麼一天的。

「這樣吧，你先穩住他們，讓財務做預算，看看每人加薪兩百萬，工資我們要多支出多少。」

人事好為難：「趙總，他們說工資換算匯率不行，要求加薪換幣種……不多，也要兩百……」

趙良玉推門出去：「你先穩住，我……」

……

屋子裏。

大家又一次沉默了。

這次沉默的時間有點久。

半響，才有人遲疑地問道：「趙良玉……到底是發達成什麼樣啊？」

天吶！手底下員工張口調薪就是兩百萬起步，完了還嫌棄人民幣匯率不行要換幣種……

這特麽難不成人均千萬月薪？

那麼問題來了，趙良玉給人家打工的這個「人家」，是姓羅斯柴爾德還是蓋茨還是阿裡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