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女鬼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何槐眨眨眼，迷茫道：

「我上次見你，沒看出來你要死啊？」

這讓崔麗寧怎麼回答？

她也沒看出來這個手氣十分慘淡的牌友，居然還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大師呢。於是只能接著乾笑：

「那可能是我陽壽未到？接下來是要穿越還是重生呢？」

這話何槐沒法接。

她只能扭頭看著娉婷和小圓，解釋道：「這鬼之前也曾是我的熟人，所以那個套餐小鬼卷大蔥就不賣了啊。」

小圓眨眨眼：「這個套餐最貴？」

何槐搖頭：「最便宜。」

小圓：……

娉婷：……

最後還是娉婷腦洞清奇能夠跟得上何槐的思維：「這位大師，您看咱們可能是一鎚子買賣，以後也不會再續費套餐什麼的，不如這樣怎麼處理？您來說。多少錢？您報價。」

想想自己所剩不多的存款，她又謹慎的問道：「我能知道您接的單子裏最便宜的和最貴的都是什麼價位嗎？」

錢不多，萬一大師要價高，到時候取個中間數大差不差的砍價給了也行。

何槐想了想：「最便宜的100（給陰間寫信首次體驗價），最貴的……五千萬。」

娉婷倒抽一口冷氣——這個中間數娶不起，娶不起。

小圓身一名八面玲瓏的小助理，這會兒麻利地說道：「那個什麼，咱們娉婷眼看著就要過氣了，這個錢拿不出來……大師，您說這鬼是您的熟鬼，那她非要往我身上湊，責任劃分在它呀。」

我們就不必給錢了吧。

她說完，忍不住呲牙咧嘴一下——娉婷掐了她一把，大概是自黑過氣讓她生氣了。

……

論起算帳，還沒人能在阿槐大人手底下討到便宜，只聽何槐振振有詞說道：

「這天底下不論是人是鬼，只要我想，看一眼就能認識，辦業務跟熟不熟沒關係。」

想了想又道：

「而且你們說的有道理，責任劃分是在她，可問題是——她沒錢請我啊。」

「她不花錢請我，我就不會管這個事。你們不花錢，我也不會管——所以她就能附身成功啦！」

娉婷小圓瞠目結舌。

好半天，她們才從這個奇妙的邏輯中脫身：「可是、可是你不是大師嗎？不應該行俠仗義、除暴安良……那個啥，斬妖除魔嗎？」

何槐點頭：「對啊，你給錢嘛，給錢這些我都能幹。」

言下之意，沒錢啥事兒不管。

娉婷嫉妒的眼珠子都紅了：這年頭果然還是得有一門吃飯的手藝，說話辦事才能堅持原則有底氣。

不像她，沒啥手藝只能當個明星，完了自己租房子呢，還得給外頭捐錢，捐大筆的錢……

嗨呀！好氣啊！

她心酸道：「那你要多少錢嘛？我真的沒多少錢了。」

統共也才只有兩部紅劇，之前都是在跑龍套，兩部裏頭還有一部是冷門爆紅，前期請的都是便宜演員，片酬只有五萬八。

後頭那部戲份多，也有粉絲基礎，所以片酬是39萬。

可是之前捐款20萬（很多人都是隻宣傳不捐款的，就她傻，公司填了20萬的額度，她就真捐了。），今天孤兒院五萬……平日裏吃飯喝茶，請劇組員工吃飯，還有出行的衣服鞋帽……

哪裏還有錢了嘛！

…

何槐想了想：「那就意思意思兩萬塊吧。」

反正也不費什麼力氣，掙口飯吃。

娉婷鬆了口氣，小圓也鬆了口氣。

麻溜兒的一番轉帳操作之後，娉婷看著自己為數不多的餘額突然醒悟過來，此刻看著小圓目光複雜：

「我記得這個鬼一直要上你的身，是不是？」

小圓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

娉婷氣急：「所以為啥是我掏錢呀？你把錢給我！」

小圓嘆口氣：「娉婷姐，我也沒錢呢……」

兩個人因為兩萬塊錢扯起來了。

何槐也騰出空來收拾，不，安排崔麗寧了。

「你怎麼回事？」

她看著崔麗寧：「幹嘛要附身在那個小圓身上？」

好歹也曾經是牌友，何槐指點道：「不是所有鬼都能附身的，而且你眼光不行，那個小圓兒外形比你還醜。」

崔麗寧嘆口氣：「我不是想附身……我也不會這個啊！這新鬼來了都沒個培訓班啥的，害我兩眼一抹黑，走路也不太會，差點跟風飄走了。」

她指了指正在跟娉婷掰扯的小圓——背著的小挎包。

「我就突然發現自己成了鬼，好傢夥，不能吃不能睡走路也跟人不一樣！折折騰騰好久，才跟到這裏來，就看到我的包了。」

「你都是個鬼了還要包？」

何槐不由多看了那個包一眼。

黑黑的小皮包，看著……很普通啊。

想起來崔麗寧好像挺有錢，於是又自顧自點頭：「確實，萬一一個好幾萬，是得要，做鬼都不能放過。」

崔麗寧：……

她解釋道：「包也就是個十幾萬的限量版，倒不是很珍貴——但是包的夾層裡有個U盤，裏頭是我假期走訪整理的一些孤寡老人的回憶錄，我也不知道包怎麼在她手裏，就是想試試能不能附身一下，把U盤寄回家。」

旁邊正在為兩萬元爭執的娉婷沉默了。

也就是、十幾萬、不很珍貴……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她身為明星，背得包還沒有助理的好？

小圓也愣住了：「這個包我在閑魚買的啊，289……」

娉婷一瞪眼：「你敢在閑魚買這麼貴的品牌包？」

小圓解釋道：「人家也沒說什麼牌子，但是我看著確實太合眼緣了，又很新，所以就買了……有U盤嗎？」

她在包裡一頓翻騰，終於在側邊拉鏈下方看到一個不起眼的小口袋，恰恰好能卡住一隻U盤。

直到這時，小圓才反應過來剛才女鬼說的話——！！！

包包才到手一個星期，此刻裏頭被她塞進去單價兩百的氣墊，還有贈送的大海綿餅，還有不知道什麼時候漏了的染唇液（此刻已經在包裡留下了痕跡。）

小圓抱著包包一頓哽咽：「造孽啊！我怎麼能用十幾萬的包包裝這麼便宜的東西呢！」

她此刻已經忘記了女鬼的可怕，反而追問道：「那你還有包包賣嗎？這個價我都給你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