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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夏記事》第十四章:我才沒禿頭
何含已經慢悠悠回到家中了。

她挺生氣的。

「阿章,他們太可惡了!」

……

兩隻娃娃如今在陽台的地毯上艱難的學著何槐,盤著小胖腿。

屋子裏,阿槐大人正輕輕鬆鬆盤腿坐著,腿上三隻外賣盒穩穩噹噹,又好吃還不費手。

而何含何章的肉實在有點多,此刻好不容易把藕節一般的胖小腿掰的近一點,然而小肚子腆出去,把那盒放在腿窩裏的炸雞又頂的搖搖欲墜。

雖然他們是冥童,可如今有人一樣的軀體,某些動作做不到,就真的做不到。

胖,也是真胖。

掙扎半天后,炸雞盒子還是撲街了,兩隻崽看著自己的腿,齊齊發出一聲嘆息。

很快他們就自暴自棄岔著兩腿捧著炸雞盒子開吃了。

……

但是何含因此更加生氣了。

「他們太壞了!」

她「啊嗚」一口咬下雞腿:「那麼多衣服,他們全都賣出去,二十塊一包,五十一包,還有一百多一包的……」

「那得多少錢啊!」

她做下檸檬一樣的總結。

何章也點頭:「這麼說的話,每天多逛幾個小區,就可以收入一兩萬了。」

確實壞的很。

「是吧……」何含把肉吞下去:「你想啊,我們這麼努力,都沒想到這樣的賺錢方法,他們居然都已經賺了很多錢了!」

她振振有詞:「以月神的名義,為了愛與正義,為了世界和平,我要去消滅他們!」

何章:……

他嘴邊的肉「吧嗒」一下掉了。

「你好噁心哦。」

他作出評價:「不要看那些奇奇怪怪的動畫片……有一部《舞法天女》很好看的,你可以看看。」

何含:「是、是嗎……」

她默默的收回手。

………

何槐正被電視劇裡的白蓮花老嶽母憋屈的不行,此刻正攥著拳頭替反派打氣,完全沒關注她的兩個孩子。

而何含此刻則做出決定:「我要去替天行道。」

何章點頭:「那行啊,功德足夠的話我們才能按照正常速度生長,不然就要發育遲緩了……我好想感受一下上頭的空氣,看會不會靈氣多一點。」

兩人看了看忙忙碌碌對著電腦劈裡啪啦的三隻鬼,同情的嘆了口氣。

再看看一無所知的何槐……嘖。

「我覺得,當媽媽的孩子還是不錯的。」

他彷彿斯德哥爾摩患者一樣,此刻居然能夠感受到幸福來——

「最起碼,我們不用這樣工作。錢和靈氣都是白給的。」

何含又看了看三隻陀螺一般的鬼,心有戚戚的點點頭。

「你說的對。」

……

「媽媽。」

何含打斷何槐的追劇:「我們想出去玩。」

何槐點頭:「行啊,順便把幾個同城快遞送過去。」

說完一揮手,牆角六個快遞就都摞到了兩人手上。

何含沒動。

何章也不動。

何槐:……

「你們不要這樣看著我……當媽的都不能叫你們辦點事嗎?」

何章冷漠臉:「媽,你不要老是學電視劇裡的台詞。」

何槐否認:「這句不是,這句是昨天樓上吵架時說的。」

何含鬱悶道:「快遞費你得給我們。」

不然放假了,他們吃東西的時間變多,總不能動用存款吧?

還是得想辦法從媽媽手裏摳。

……

何槐:……

三人僵持著。

就在這時,客服小甜甜說道:「阿槐大人,我剛才給顧客說了,春節期間快遞費翻倍,他們已經重新付款二十元了。」

何槐:……

她爽快的拍出六十塊錢:「我一半你們一半,不能再多了。」

何含何章:……

行叭!

蚊子腿也是肉啊,能有錢就很了不起了。

……

到樓下時,小區裡已經沒有那兩個人了。

動作真快。

感受著那枚樹葉,何含慢吞吞往小區外頭走去——

「我們先去送快遞,然後不如出去吃五百塊錢的?」

何章摸了摸肚子:「對,今年學習太辛苦了,得補一補。」

這種理所當然的姿態,和何槐簡直一模一樣。

………

………

此刻,59棟1919。

樊言家中。

李靜佳把那張符紙拿在手裏,還小心的替樊言拂了拂頭髮上的碎屑。

她並沒有說話,因為據剛才觀察,此刻的樊言簡直進入了物我兩忘的境界,她在旁邊轉來轉去,對方一個眼神都沒施捨過來,相當的認真了。

都說認真的男人最帥……

但是頂著一張黃黃的符紙,不是李靜佳挑剔,她隻覺得搞笑,哪裏帥了哈哈哈……

正拿著符紙琢磨著,卻發現樊言突然扔了筆,整個人透支一樣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哎呀媽呀真累啊!」

一口東北腔跑出來了,跟他平時那低沉穩重的聲音截然不同。

然後,他發現了李靜佳。

還有她手中的那張符紙。

這一瞬間,羞窘從腳底板騰衝而起,燒的他脖頸臉頰都紅彤彤的,分外窘迫。

再一看屋子裏亂七八糟的樣子——

嗷!

他快跳起來了!

他苦心塑造的男神形象!!!

………

「靜佳,你聽我解釋……」

他漲紅臉結結巴巴,然而李靜佳卻突然笑了起來:「樊言,你這樣子真可愛?!」

她是真的這麼覺得——之前的樊言雖然看起來沉穩可靠,優點滿滿,但是叫李靜佳感受,卻覺得神格太重,一點也不接地氣,兩個人交往這麼久,她出門約會都得繃緊神經,一點也不自然。

如今決定過來住,也是做了很久的心理準備的。

但是如今這個男孩子……

哈哈哈真的好可愛好有趣,彷彿真的是她的蠢笨男朋友了!

她晃了晃那張符紙:「樊言,你把這個貼頭髮上,是為了防脫嗎?」

說完又點點頭:「我們單位有個同事就是這樣,為了治禿頭,每天把符紙燒了兌水洗頭呢!」

果然防脫是禿頭的執念啊!

難道霸王防脫真的沒有用嗎?

那……那不然先給男朋友買幾個假髮片?

她認真的琢磨著。

這一刻,樊言感受到的就不止是羞窘了,他整個人都快被羞窘沖開天靈蓋,一瞬間捂著頭頂彷彿要跳起來——

「胡說,我才沒禿頭,我頭髮又多又健康!這也不是治禿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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