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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裡鴻》第七十九章 暗月
一個男人?百裡鴻凝神瞧著面前展開的畫軸,畫中人身形精瘦有力,黑裳黑靴,下頜尖利,眉目深邃,極為冷漠。

淺玉瞧著百裡鴻繼續開口,「殿主,兌澤殿遞來消息,說是青雀舫被破之前,此男子在青雀舫中出現過幾次,進了舫中,也不聽曲兒,也不喝茶,就那麼坐一日,現在想來形跡極為可疑。青雀舫被人縱火當日,這男子被人瞧見從舫中破火而出。要我說,此事縱使不是他做的,也絕對與他有關聯。」

百裡鴻輕輕點頭,「淺玉你說的是。你去替我收拾東西,我即刻便啟程前往錦州,那潛洲公子余曄我已經安排妥當,且讓他先改換了裝束在這兒安心住下,潛洲之事需慢慢部署。你看好他,小心伺候著。我幾日便回。」

「殿主,淺玉隨你一同前去吧。」淺玉一臉擔憂,「殿主一人前往那險惡之地,淺玉實在是放心不下。」

百裡鴻沉思片刻,「也好。你將我方才交代之事告給三娘,讓三娘這幾日多費心些。你隨我往錦州走一遭。」

「是。」淺玉抬腳就要走。

「慢著。你讓家丁去買上幾身男裝,再雇上一輛馬車在後門悄悄候著。切不可讓人發覺我出府。若是這幾日有來客,讓三娘說我身體抱恙,統統回了。」

淺玉眨眨眼睛,微微一笑,「是。殿主放心,淺玉一定辦得妥妥噹噹。」

半晌,平日裏不常開的後門突然打開一條縫,裏頭跳出來一個負了包袱的清秀小廝,小心環顧一周,確定了左右無人之後,將門縫開的更加大了些,朝裡招招手,裏頭一個纖細的身影走出來,藍裳白履,玉帶紙扇,儼然一個貴公子,絕代風華,顧盼之間流露出攝人的神采。

兩人輕步上了馬車,正欲叫車夫起步的時候,車簾忽然被人從外面掀起,兩人皆是嚇了一跳,三娘一臉擔憂站在車旁,「淺玉,此番定要照顧好白公子。」

「三娘,你這是做什麼。」百裡鴻壓低了聲音,「快些回去罷,這南無殿就交給你了,你千萬照看好,不得出什麼岔子。」

說著伸手輕輕捏了捏三娘的手,三娘一臉擔憂地點點頭,百裡鴻放下車簾,沉聲低喝,「車夫,快走。」

快馬加鞭足足趕了五日的路程,這才算是到了錦州境內,淺玉探出頭去瞧著身邊不同於南無、不同於京師的景緻,饒是平日裏再穩重,此刻也不禁顯露出少女心性來,一臉興奮地收回腦袋,對著百裡鴻輕呼,「白公子。這錦州與京師真是大不一樣呢!奇特極了!」

百裡鴻抬頭笑笑,疲憊不堪地撩起車簾朝外看去。果然是頗有異地風情,這錦州雖佔了一個錦字,卻與想像之中的錦繡之鄉絲毫不同,別有一番粗狂壯麗之美。眼下剛入境內,車外便傳來嘹亮的歌聲,百裡鴻受了吸引,不禁偏頭去尋歌聲的來處,卻見得不遠處,一個健壯的男人赤膊坐在低處,朝著高處一個上身穿淺粉色窄袖短衣、下身圍了紫色刺繡筒裙,將姣好的曲線裹得畢露的赤足少女高聲唱著歌,少女側耳聽著,一時慍怒,用腳踢起溪中的水花朝男人潑去!一時又羞紅了臉扭過身去,雙手用力地絞著衣襟。

淺玉從未見過如此裝扮,更未見過男女之間如此赤裸裸地打情罵俏,不禁羞紅了臉,「白、白公子,此地民風還真是開放啊!與京師一點都不一樣!」

兩人正說著,駕車的車夫突然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兩位小公子是第一次來錦州吧?外地人初來之時,都是這般驚訝的。多來幾次也就習慣了,此地各族聚集,又不在天子腳下,沒了拘束,民風何止是開放?!簡直就是彪悍啊!」

兩人來了興趣,不禁探出頭去與車夫攀談起來,「噢?這話怎麼說?還請大哥給我們講講。」

路途枯燥無味,車夫也來了興緻,「那我就給你們講講。頭先我第一次來錦州的時候啊,也是同你們二位一樣。這下巴都要驚掉在這地上了,對什麼都好奇,可來了幾趟漸漸也就習慣了。

原先我也以為這錦州啊,地如其名,如同江南水鄉一般,處處是錦繡風景,秀麗無比。來了之後這才發覺,根本就是兩回事,這錦州名字的由來,原是此地自古住著的一個部族,在他們部族的語言裏,多種多樣,五彩繽紛,念出口就同這『錦』字發音類似。

倒也符合錦州來自各地的人混雜居住在一起的景象。這錦州雖然局勢亂,但也是個包容性極強的地方,什麼樣的人都有,就是沒有這本地人。想想也是,這錦州的人來來往往,形形色色,早分不清了什麼是本地人,什麼是外來客了。

所以這九州之內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只要是你問一個人,您是何地人士?只要他回答,自錦州而來。此人多半半生在外飄零,早已不知祖宗根脈。凡是遇上這麼樣的一個人,多半都可憐可憐他,能給口水喝便給他一口,能給口飯吃便也分他一口。你想啊,一個人若是連血脈相連的祖宗都不知道,那多可憐啊!」

聞言百裡鴻垂下頭,她這二十多年來,苦心籌謀,便是為了南無的復辟,為了南無血脈的延續,為了對得起在九泉之下的父王母后與南無的列祖列宗。想到這兒,太陽穴突突地跳起來,跳得她生疼,百裡鴻緊緊按住,靠在車上,死死緊閉眼睛,緩解著這突如其來的疼痛。淺玉趕忙拿出腰間的安神香囊,讓百裡鴻嗅著,又坐到身邊給她輕輕揉著。百裡鴻漸漸平靜下來。

許是感覺到身後的寂靜,車夫訕訕一笑,掩飾他無人接話的尷尬,「咳咳,不說那些了。我給兩位公子講些有意思的。」

淺玉雖是惱他勾起百裡鴻的憂思,惹得她頭疼不止。一面卻剋製不住心中的好奇,於是又出聲問道,「什麼有意思的?」

車夫故作神秘,「小公子且聽我慢慢道來。這錦州最有意思的,便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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