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亮和焦玳對視了一眼，說不緊張是假的，面前的呂天山只是長安的名士，楊志可是一個傳奇的人物，不僅打仗厲害，在商界也是屈指可數的人傑；兩人很清楚楊志的意思，要是他們沒把握，楊志很可能會要劉魁去找其他的人，黃亮謹慎地說道：「楊帥放心，我和焦玳都是土生土長的藍田人，只要玉山確實存在，我們就一定能找到。」

楊志點頭說道：「公主也是聽遊守大人介紹，才知道二位的，我相信你們的能力，有什麼困難和劉魁說，他已經是永興軍路這邊的大掌櫃了。」

楊志的話給足了劉魁的面子，劉魁頓時覺得臉上生光；呂天山聽說是遊守介紹的兩人，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遊家原籍巴蜀，在遊守祖父一輩遷到長安，現在遊家不過是長安的一個小地主，但正因為這樣，遊守少年的時候到處遊走，只是沒想到連這樣的人都認識；根據呂天山的經驗，楊志夫婦很少盲目地進入某個行業，只要出手，不是有超人一等的技術，就是有很好的商機。

呂天山忽然明白了，劉魁預先在這裡等著是楊志算計好的，無意中透露一條賺錢的路子給自己，或者說是給呂家；至於呂家是不是相信，願不願意接受這份禮物，楊志沒有強迫的意思。這個生意太大，呂天山又從不接觸家族生意，不敢擅自做主，想好等一會與家裡人商議了再說。

黃亮和焦玳說了兩句表態的話，很自覺地到旁邊去了，劉魁引著楊志兩人往樓上的包廂走，劉魁邊走邊說：「我已經派人放出風聲，只要有糧食，我們都高價購買，可是那幾位暫時都沒有回應，太平商號現在換了主事的人，一開口就是市價的兩倍，簡直是獅子大開口！」

「不怕他獅子大開口，就怕他手中沒有糧食。」楊志看了看欄杆外街道上擁擠的人流，淡淡地說道：「眼下我們沒有辦法給他們好處，太平商號自然用不著巴結我們，可是隨著河南的戰事，大批的流民會很快湧入長安，糧食是穩定市場的根本。我們手中有糧食，不敢說救濟市場，但是最起碼能供應軍隊和開粥棚；錢是小事！多花一吊錢，就有可能救活一條命，明白嗎？」

「是，東家說得對，還是我的眼界小了！」劉魁趕緊附和；呂天山緩緩說道：「楊帥放心，這方面家叔已經說了，絕不會坐視不管，今年糧食的收成不錯，到時候官府有什麼舉動，呂家一定會跟上。」

「天山有心了！」楊志說話間，劉魁已經推開包廂門讓到一邊，楊志和呂天山一前一後走了進去，魚羊鮮酒樓的外觀都差不多，但是內部的裝修卻各有風格；長安魚羊鮮包廂裡用的都是松木打造的傢具，款式是楊志新畫出來的，和後市的差不多，天冷的時候用了棉花的坐墊和背墊，色彩看上去十分悅目。

呂家來了兩個人，一個人是呂天山的叔叔呂熙和，另一個是中年人，看上去氣度非凡，但是讓楊志意外的是，呂天山竟然也不認識。呂熙和身材高大，雖然滿頭銀髮，但是面色紅潤，上前一步給楊志施禮：「見過大人。」

楊志扶住呂熙和說：「呂老無需如此，是我怠慢了，到長安這麼久，還沒有時間上門拜訪，難得今天有機會坐下來一起吃個飯，這位是？」

呂熙和馬上開始介紹道：「這位是我的朋友張子肅，這一次專程來拜訪大人的。」

「張先生，非常高興和你認識。」楊志笑著打著招呼，他知道眼前這個人才是呂熙和這夥人中真正能拿主意的人，在現在自己大肆搜捕金國和西夏姦細的時候還敢出現，應該不是那兩邊的人，楊志很想看看張子肅能說出些什麼；呂天山沒有多說，而是禮貌的點了點頭，和張子肅伸手相握。

夥計跟在劉魁身後進來，擺下四個菜和一壺酒，就和劉魁一起退了出去；楊志四個人坐在圓桌的四周，呂天山不想耽誤時間，首先開口問道：「叔叔，你之前和我說，你有事情要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楊帥已經到了。」

呂熙和點了點頭，笑著說道：「沒有錯，但是我和張子肅在觀點上有些分歧，還是讓張子肅先說。」

張子肅雙手一攤，聳了聳肩說道：「楊帥的動作很快，從蒲州一路查到了長安，最起碼二十幾個商鋪工坊被查抄；眼下街市上的繁榮是因為定北軍的生意不斷從太原等地轉來，而長安本地的大戶都很有意見。」

呂天山的眉頭一皺，剛要開口，張子肅接著就說道：「當然，楊帥的口碑是杠杠的，出現這樣的原因，首先是長安這邊原來的做法不對；只是包括被毀掉的劉家都是有自己的苦衷的，郭京和趙宗印的人原本都是以江湖上的身份出現，與西夏、金國的生意也是他們一手促成的。原先大部分商人並不清楚其中的內幕，只是貪圖小利，參與一些走私；但是這兩人都是一時豪傑，手段毒辣，不少小商人都被拉下水。」

楊志之前做過一些功課，知道張子肅說得沒錯，含笑說：「大宋律不可更改，張先生，我們就不要再糾結這個問題，老實說，我也明白，趙宗印、李殘等人在長安經營多年，他們的生意差不多與所有的貿易行都有來往，所以我隻對西夏、金國的直接交易有興趣。我要找的，就是郭京他們還沒有現身的人，如果張先生有線索，我們繼續談下去，否則，我們換一個話題。」

張子肅淡淡地說道：「情報方面我不會讓楊帥失望，老實說，這份情報除了賣給你們，別人只怕興趣也不大，我隻想知道，我們拿出誠意以後，楊帥能不能將郭京這個案子儘快結掉？」

楊志很爽快地說：「除惡務盡，只要能證明肅清了郭京在長安的人，我可以在三日內結案，但要是他們你們藏了一手，或者還有郭京的人冒出來，那肯定不存在養奸姑息的。」。